后记 原始之主(上篇)-《武极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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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极后记,上篇之来日方长】

    永恒虚空,人族。

    经历数万年的时光流逝,人族恒域的范围愈加扩大,堪比原先的两倍有余。而星族则是依附在原本的空涅恒域边缘,由星元与两位伟大统领全族,休养生息。

    数万年的岁月,可磨灭普通人的记忆,可令星球表层变幻。

    但这么一点点的时间,对于绝大多数的修行者而言,仅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闲暇,根本谈不上悠久漫长。

    ——

    东冥恒域、一座高位宇宙。

    漫无边际的黑暗星空,端坐两位通体浩渺的修行者,单单是他们坐在此地,便有如厚重雄浑的无量高山,镇压一切。

    他们正是呈帝与燕盛基。

    “咳咳。”

    燕盛基苦笑一声,脸庞闪烁雷霆:“前些日子,整个永恒虚空骤然振颤了九十九次,怕是至强者方的修为更为强大。”

    对面的呈帝悠然轻叹,没搭话。

    早在方成刚至空涅恒域的空涅宇宙时,他们两个皆是半步君主,单以修为而言,至少还比方成强些。但如今,不论战力修为,方成皆以问鼎巅峰之上的巅峰,难以想象。

    他们已是永恒祇。

    再往上还有法座、无上。但至强者方成的横空出世,打破了无有在其之上的无上境,愣是达到了绝无仅有的至强境。

    没谁知晓那是什么境界。

    更不清楚方成何等战力。

    但以一己之力,推动一片疆域,强造人族领地的防御带,足以得见至强者的至强威能。

    想到这里。

    燕盛基继续道:“那年时光,我仍历历在目,记忆犹新。方成他初至空涅宇宙,欲要试一试自己能否位列空涅的人族榜单。”

    霹雳。

    他脸庞划过雷芒:“捍卫者序列之上,是守间者序列。我本以为他不可能位列捍卫者榜单,他确实没位列。”

    呈帝哈哈一乐,接话道:“是啊,当时他可是守间者序列里的强者。”

    嘿。

    燕盛基自嘲一笑,脸庞透露感慨,呈帝也百感交集,他们相视一眼皆归沉默。

    良久后。

    一段悠然对话,滞留星空。

    “你说,如今的他究竟有多强?”

    “不知道。”

    “唉,饶是已过数万年,我仍感觉置身梦境。稀里糊涂地灭绝了虚空狱族,仿佛周围一切都那么不真实,生怕大梦终醒。”

    “我也是。”

    ——

    纪光恒域,一处山谷。

    山谷内有衍生不断的光芒万花,亦有盘旋上空的光鸟,更有无处不在却难以察觉的光线,仿佛一座世间圣地。

    谷内小亭。

    一位衣装典雅高贵的女子,端庄秀丽,纤纤玉手拿着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看向对面的瑶莲:“徒儿,该你走了。”

    啪嗒。

    瑶莲落下白子,浅笑道:“师尊不愧无上,神思敏捷,徒儿可万万比不上师尊的棋艺。”

    纪光摇摇头,叹了口气。

    棋艺这东西,虚无缥缈,可只要修为足够高,推演万物万事,衍生无数可能,岂是区区一盘棋能限制得了。

    譬如方成。

    只是随意与她下棋,不到一会儿,便让她当场溃败。

    想到这里,纪光不由面露遗憾,似唏嘘似感慨似疑惑,还透露着一股难以理解的情绪:“我不懂,方成为何那么偏执。诸多强大修行者皆有数位修行伴侣,哪怕建造后宫,也大有人在。”

    “他却不愿。”

    “独独偏爱那么一位林暖暖。我想不透,林暖暖真有那么好,值得他放弃整个永恒虚空的花丛?”

    言罢。

    纪光吧唧吧唧嘴,摇摇脑袋。

    瑶莲却捂嘴一乐,轻声道:“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何须再寻找其他可能呢。这正是方成与其他修行者的不同之处,感情纯粹无暇,通透唯一,当断则断,此等气魄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闻言。

    纪光叹了口气。

    啪嗒。

    她落下黑子,才叹道:“可我替你不值。在为师心里,你要比林暖暖强得多。论相貌,品质,心性,哪样她能比得上你?”

    瑶莲摇摇头:“我知道呢。”

    纪光微微一怔,不禁抿抿嘴:“为师觉得,他就该接受你们,莫要那么偏执。”

    瑶莲嫣然一笑:“偏执有什么不好呢。他若是接受了,便不再是令我们倾心的方成了。”

    “我宁愿得不到。”

    “也不希望那份感情变质,变成我们曾经鄙弃的样子。幸好,无论是否为至强者,他仍是当初的他。”

    ——

    寒代恒域,虚空当中。

    习习清风、滚滚乱流、汨汨气息,三者汇聚成了浩荡壮景,有一道扁舟正在飞驰,犹如光芒闪逝,眨眼间闪烁到了远处。

    舟内。

    一道晶莹魁梧的手臂,泛着金芒,拎着一遵酒壶,洵洵斟酒。

    哗啦。

    那酒液宛若燃烧的光,五彩缤纷,弥漫醇香,蕴涵不可思议的奇妙味道:“雷蛇,来尝尝。”

    蓬。

    旁侧一扇黑门,轻轻推开。

    雷蛇仍是披着一身青袍,脸庞略带沧桑,眼眸里跳动雷电:“光禺你真是疯了,你已经四步不朽巅峰,差一点即可半步君主,怎么还在沉迷酿酒。”

    光禺悠悠道:“这是爱好。”

    “爱好不能代替修行。”雷蛇摇头。

    光禺摆了摆手:“可你有想过么,修行的意义是什么?不正是让我们能自由自在的掌控生涯,我们活着,是寻找感动与快乐。若连内心为之欢喜的事物都要抛弃,那修行修的是什么。”

    “不能为了修行而修行。”

    “哪怕修为再高,哪怕战力再强,也及不上这杯酒。”

    言罢。

    光禺端起面前的酒杯,纵情肆意地高歌一曲,酌了一口。

    雷蛇静静看着,眼眸流转精芒,过了一会儿,等到光禺喝完这杯还有下杯,下杯之后还有下下杯——

    他轻笑道:“我已记录下来。”

    什么?

    光禺一怔,抬头看向雷蛇,有点小茫然。

    雷蛇笑眯眯道:“这次执行清扫虚空的任务,禾木曾嘱托于我,让我看着你,若有饮酒,回去再告诉她。”

    光禺面色微变。

    啪嗒。

    酒杯搁在桌子上,光禺叹了口气,掏出一件闪电形状的巅品神异,时而变幻莫测,时而霹雳炸裂:“雷蛇,你不就是想要这件神异?我且送给你。”

    “不必,你误会了。”雷蛇道。

    “恩?你不想要这件神异?”光禺诧异。

    “不不不。”

    雷蛇摆了摆手,笑呵呵道:“禾木有言在先。只要我抓住你喝酒的把柄,她便让你把这件神异给我,且还有其他好处。”

    “你,你也太贪了!”光禺急了。

    当初在寰田疆域,因为有仙屠灭绝的威胁,以饮酒缓解心情乃是所有修行者的一大喜好。但当仙者危机结束以后,诸多修行者开始不再饮酒,认为过于浓烈的酒液,会影响修行进度。

    “喂喂,雷蛇。”

    “雷蛇,我的好兄弟,你可不能害哥哥啊。若是你嫂子禾木真的发火,我可就惨了。”

    “你怎么不开口,我都快急死了,快快删掉记录,否则我施展映照虚空的秘法,可不给你留面子。”

    光禺连声劝道。

    雷蛇抱着双臂,扬着脑袋:“我是半步君主。四步不朽,请不要与我讲话。”

    “不朽咋嘞。”光禺脸色黑了。

    当初的仙屠灭绝,他肩负整个疆域的存亡命运,实在太累。

    他并非权力欲望太大的修行者,只想安稳修行,但为了负担生死命运,光禺只能一直维持自己的威严,再怎么不愿,也要扛着。

    可是如今。

    危机全消,他也该过上自己的小日子。

    这一刻,光禺气汹汹的盯着雷蛇,面色却忽然狂变,雷蛇的悠然神态也转为凝重。

    在不远的前方,有一抹旋转不止的幽暗能量流,彷如漩涡,仿似瀑布,蕴涵令他们心悸的威势,浩浩荡荡地冲击永恒虚空,直直冲向他们的飞舟。

    “那是什么?”

    “应该是当初巅峰级激战的余波,历经悠久,仍然残留着无比可怕的力量。”

    他们对视一眼,顾不得拌嘴。

    立刻闪避!

    向上汇报!

    雷蛇与光禺催动光舟,向左偏移……他们闯荡永恒虚空,加入了一个组织,旨在清扫回荡虚空的余波,防止当初的巅峰级激战余波,过度破坏人族恒域的宇宙星空。

    须知。

    刚刚那道幽暗漩涡,若是撞至高位宇宙,必令宇宙崩塌。

    这正是永恒虚空巅峰级的恐怖之处,随手一击,若是不加遏制,至少能持续百万载,摧毁沿途的一切。

    “真可怕。”

    雷蛇面色铁青:“那应该是狱族冥神的冥神能,从星狱战区那里冲到了这里,仍能毁灭虚空君主。”

    光禺叹了口气:“巅峰级都这么可怕,那方成呢?”

    他们顿时沉默,光舟内只剩静谧与慨叹……两人望着扁舟外的虚空壮景,默默无言。

    方成太强了。

    强的超出了理解范畴。

    遥想当初,他们还能与方成并肩作战,但等到方成再次回到寰田疆域后,却已是高山仰止,渐渐遥不可及。越是如此,他们也就越不愿意呆在方成身边。

    不止因为压力,也由于无事可做。

    总不能日日夜夜全部沉浸在修行里,他们也想拥有属于自己的修行生涯,哪怕只是做这些清扫虚空的微不足道的事儿,也能证明他们存在并非毫无意义。

    至强有至强的辉煌生涯。

    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涯,也曾辉煌,也曾迷茫,直到如今渐渐步入安稳惬意的正轨。

    飞舟闪烁不止。

    约莫过了半月之久,总算抵达了距离最近的传送阵,传送回返他们所属的组织。

    此乃一座高位宇宙。

    无处不在的火焰,弥满宇宙星空,照亮一切,填满所有,堪称绝无仅有的星空形态。

    但得知内情的雷蛇与光禺,仅是撇了撇嘴。

    这并非独特的星空奇景,而是他们组织的大统领,施展己身的火焰神则之力,溢满星空。

    “好了,该回家了。那记录是不是该删掉了啊。”光禺提醒道。

    “不可。”

    雷蛇摇头,正义拒绝。

    他们一边拌嘴,一边飞向那颗翠绿葱葱的星球……一些昔日寰宇阁的守卫者,与他们共同加入这一组织,过上自己的生活。

    ……

    七日之后,星球之上,高峰顶端。

    凛冽赫赫的寒风,吹拂星球表层,却撼动不了在场的修行者,他们修为至少皆是一步不朽,不衰不老。

    “还不认错?”

    光禺脸色发沉,开口质问道。

    在他面前,站着一位面容稚嫩的青少年,整洁短发,刚毅脸庞,那面容却与光禺与禾木有些相似。

    “父亲大人,我无错。”青年倔强道。

    “你还敢顶嘴!”

    光禺眼睛一瞪,一记光鞭甩了出去,撕裂星空,蕴涵四步不朽力。

    嗒!

    站在青年旁边的美妇,上前一步,打飞光鞭,怒道:“光禺,孩子也没做错什么。难道看到不平事,不准他拔刀相助?”

    美妇正是禾木,此时也有三步不朽的修为。

    “是啊,父亲大人。”

    青年名为光木,登时喊冤,眼睛都在泛红:“我在那星球上体验红尘,得遇一对夫妇,待人和善,生活平凡却温馨。可,可那些畜生硬生生闯进他们家里,犯下那等恶事,只因互相打赌,肆意戏弄,挑选到了他们,彰显高高在上的本事。”

    光禺皱眉。

    光木继续愤愤道:“那些畜生不配为人,残忍戏耍,最终还杀了他们。我一怒而起,拔刀杀戮,搜魂之下,才得知这些真相。”

    “父亲!”

    光木一把跪在高峰之上,任由寒风拍打脸颊,哭号道:“那些畜生该死啊,真的该死啊!”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哪怕以冷漠著称的雷蛇,也不由动容:“此话当真?”

    光木跪地,眼眶泛着狂怒无比的红意,咬牙道:“侄儿安敢欺骗各位叔叔。每一言每一句,皆源肺腑,绝无虚假。”

    他年仅百余岁,遇到如此之事,根本忍耐不住。

    不管那些畜生有什么背景身份,都必须以死亡,洗刷那些冤屈。若是顾忌太多,恐怕光木恐怕都要当场崩溃。

    “听到没?”

    禾木冷冷盯着光禺:“不问缘由,你就责问儿子。这等罪孽,难道儿子还要袖手旁观?”

    下一刻。

    光禺摇头苦笑:“好,好好。我太过激动,但咱儿子所杀的修行者有着大背景,其父乃是一位永恒祇,刚刚传来消息,正在狂怒登门问罪,让我们做好满门灭绝的准备。”

    永恒祇?

    光木愣住了,脸色瞬间惨白,如坠冰窟。

    他资质卓绝,已有界主修为,可面对一位永恒祇的怒火,也深深明白自己牵连到了家里,恐怕这颗星球,顷刻间便要灭绝,根本没有逃难的可能性。

    “这,这……”

    光木瘫软在地,内心生出无比惭愧。

    他对自己所行,倒是无怨无悔,可早知如此,他不该回家,不该牵连到自己的至亲们。

    “哈哈,小木做的不错。”

    青袍雷蛇满意颔首,神色间悠然惬意,无有丝毫担忧。

    其他来自寰宇阁的修行者,也议论纷纷,尽皆表达出了对光木拔刀相助的赞扬。

    光木抬头,惊疑不定:“可,可那永恒祇上门问罪?”

    “哼,现在知道后果严重了?”光禺瞥了眼儿子,教训道:“这宇宙万分广阔,永恒虚空更是浩渺无穷,难道所有的不平事,你都要一一管理?”

    “碰到了,我就必须管。”光木铿锵道。

    光禺一怔,虽然不认可儿子的想法,但打心底对儿子也很满意,不由道了一句:“那你也要像你方叔叔,真有拔刀相助的本事。”

    方叔叔?

    那是谁?自己没听过。

    光木眼眸闪过一丝茫然,只以为方叔叔乃是父亲的一位朋友,是行侠仗义的修行强者。

    “好了好了。”

    禾木叱了一句,打断光禺正准备长篇大论的教育,淡笑道:“看来我们得给他传讯了。不然单靠我们,可挡不住一位永恒祇。”

    “不必。”青袍雷蛇摆了摆手。

    “怎么?”禾木有点疑惑,不明所以。

    他们中间的最强者,便是半步君主雷蛇,其次便是光禺。若是不向他求助,如何挡住那位永恒祇。

    下一刻。

    青袍雷蛇与光禺对视一眼,微笑道:“我们加入这一组织,有那么多的贡献值。组织,自然会庇护我等。”

    ……

    三日后。

    绿意葱葱的星球,自转不止。

    而光禺与雷蛇等人,则是飞出星球外,站在遍布火焰的星空里。这些火焰只是寻常温度,自然伤不了他们。

    远处,正有两位强大无比的气息,相互对峙,显然正在交涉。

    “不必担心。”

    “我们火空门有位五等法座,且看着便是。不需向他求助,我们仍能安然无忧。”光禺淡笑道。

    青袍雷蛇也点了点头。

    面容稚嫩的光木则是好奇道:“父亲,雷蛇叔叔。你们经常提到的他,是方叔叔?他真的很厉害吗,能比永恒祇还强?”

    青袍雷蛇面色愕然。

    拿至强者与永恒祇作对比,简直让他不忍心回答。

    光禺也摇头失笑:“对,他极其厉害。但我们不想麻烦他,据说他在准备一件大事,没日没夜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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