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任行-《只有怪物才能杀死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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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宁曾听说过古时的剑客行走江湖剑不离身,吃饭时佩在腰间,睡觉时抱在怀里,夏时剑斩行路蝉,冬日剑切天落雪,只有让剑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才能笑傲江湖,天下任行。
并且当剑术练到极致时,剑由心动,如使臂指,对敌不拘于一招一式,随心所欲浑然天成,做到身无旁物,万物皆剑。
至于为什么知道,当然是因为姬宁也曾熬夜在被窝里打手电筒读过金庸古龙梁羽生,也曾幻想过刀光剑影,但随着春去秋来,那些小说也都在柜子里渐渐泛黄,花费了一下午用竹子打磨的武器也成为了母亲的晾衣杆。
所谓武侠也渐渐成为他眼中的聚众斗殴,在他细细读完管制刀具判定标准后,他不再相信这世上有人能仗剑去国,辞亲远游,也不再相信一剑霜寒十九州,满堂花醉三千客,这大概是大部分中国少年的缩影,他们成熟的代价之一便是失去幻想。
但随着赵天行抓住那把战术匕首后,逝去的过往再次浮现在姬宁的心头,明明是匕首,但所有人都看了出来,那并不是匕首的用法,在他手中那只是一把稍短的剑。
赵天行左手负后,右手握柄,时间在那一刻停滞,随后一道光影划破了这凝滞的时空,没有花哨的拔剑术,没有繁琐的招式,他凭空递出一剑,离他最近的那名猎手黑屋成员的血液犹如伊瓜苏瀑布喷涌而出,生命的创造是神灵才能执掌的权柄,但死亡却是少数人华丽的艺术,一名艺术家在作品完成之前是无法停下的,狭小的地下室仅能容纳数十人,但颜料已经足够在这里创作出精美绝伦的作品。
佛教经典《仁王经》中提到:“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当速度无法被理解,时间的衡量便在剑前失去了公正性。
沉重的肉体受万有引力砸在地上砰砰作响,猩红的血液则因压力失衡而在空气中飙射出声,赵天行缓缓收剑入鞘,姬宁呆呆地看着赵天行平静的背影,这个世界的参差赤裸裸地在他眼前被揭示。
弗拉基米尔猛地起身,原本儒雅随和的钢琴家在一瞬间再次化身为了冷酷无情的猎手黑屋首领。多年的摸爬滚打让阿瑟对周身的环境极为敏感,他开始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一直胸有成竹的弗拉基米尔如此失态。
“血液在流淌。”弗拉基米尔像是察觉到了阿瑟的神情,喃喃自语后向走廊走去,脚步寂静无声像是流入阴影里的血。
但当他的手刚触碰到绘有精致欧式雕花的实木复合门时,他迟疑了一下,随后收回了手,三秒后如火焰一般的剑刃刺穿了房门,自上而下如同切开抹着黄油的蛋糕,赵天行一个前踢,房门应声而倒,姬宁嚣张地大喊:“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弗拉基米尔迅速观察完对手,两个黑发黑眸亚洲面孔20岁左右的男子,自己的对手应该是那名反手持匕首的男子,至于持匕首男子身后的人,仅凭站姿就知道自己对付他只需要三步,打招呼,出手,把剩下的部分扔到莫斯科河底喂鱼。
弗拉基米尔推了推眼镜,伸出一只手然后温和地开口“两位想要在这首歌结束之后死掉,还是现在?”
姬宁狗仗人势地打着嘴炮:“你在讲什么屁话?还分不清现在的情况,我劝你以礼来降,把钱还我们,留得一条小命,岂不美哉?”
随后他往赵天行身后又靠了几步,狐假虎威地叫嚣道,“学长削他!”
弗拉基米尔轻笑:“既然两位不愿在命运的分岔口做出选择,只好我来替你们回答。”
赵天行没有理会,对于他来说能不能进行交流都不重要,从他破门而入的那一刻他就确认了弗拉基米尔的身份,一名普通人身上是不会有这么浓郁的血腥之气的,语言或许无法交流,但弗拉基米尔那视两人如玩物的冰冷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赵天行不是来串门的,肩负着弱鸡学弟的全部希望的他并没有让学弟失望,他没有一句废话,干脆利落地举剑直刺弗拉基米尔的咽喉,迅猛而凌厉的袭击足以解决绝大多数敌人,但弗拉基米尔显然不在绝大多数人之列。
“铛”的一声,赵天行的匕首被弗拉基米尔单手夹住,赵天行从来都不自诩为一名剑客,因为剑客意味着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对于他来说剑只是取胜的手段,他弃剑侧踢,凌厉的踢击让弗拉基米尔的腰椎咔擦一声,整个人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弯曲,看上去就像拦腰折断却仍未彻底断开的玉米茎秆。
弗拉基米尔毫不在意地将夹在手中的匕首扔到了赵天行的身前,随后将双手分别置于腰间两侧,随着一阵令人刺耳的骨骼交错卡位声,他再次恢复如初。
赵天行并没有拾取脚边的匕首,在这种敌人面前,任何无意义的动作都意味着露出破绽,他冷冷开口:“看来还是个欲肉教的高阶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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