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乱成一锅粥了-《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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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经是七月末,这会儿大中午的跪在午门前那种太阳遮没地儿遮挡没地儿挡的地方竟是比一大早伏阙还要遭罪。一想到这情形,徐勋忍不住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暗自骂着王守仁那拗脾气,他挣扎着想要下chuang,可还没趿拉上鞋子就被张彩一下子按住了。
“大人不能去!”
张彩死死按住了徐勋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说道:“王伯安求仁得仁,这是他的意气使然,大人若是去求情,他该领你的情,还是不领你的情?他领你的情便负了士林众望;他若不领你的情,那置你于何地?他此次把大人遇刺这桩案子撕垩开了口子,皇上纵使被刘公公他们hua言巧语糊nong了过去,心中很可能会埋下疑忌刘公公的芥蒂。至于朝中其他人,难道只他一个猜测刘瑾谋害大人?有些厌恶刘瑾,但又不是那么看重区区虚名,而且又想垩做出些事情的人,便会纷纷来投。至于那些徒有一腔意气的清流,想来大人也是看不上眼的。如此一来,此事对大人有百利而无一害。”
他一口气说到这儿,随即又诚恳地劝道:“退一万步说,皇上看在王伯安曾经于他的半师之分上,应该不至于处分太重。大人要求情也好,总得等到结果出来再说。”
徐勋本就是一瞬间的冲动,这会儿听张彩说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旋即苦笑道:“西麓,我想说的话全都给你说完了······罢了·让人去滚垩烫地给我沏一盏茶来,且让我再好好想一想。”
那一丁点冒失被张彩的劝告给浇灭得干干净净,此时此刻,捧着一盏热茶半躺在chuang垩上,徐勋出神地看着顶上的帐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当即转头看着张彩:“你不是才刚就任右佥都御史吗,怎么还有时间在我这儿耗着,衙门里这么空?”
“是皇上特意命人到都察院,让我常来看看大人。”张彩含笑点了点头,旋即又说道,“再说,最近衙门里还有什么事,不就是打嘴皮子官司闹成一锅粥?只是,没想到如今最能豁出去的不在京垩城都察院,而是南京的科道,还有王伯安……大人还是得多多和林尚书张尚书通通气,他们若是一上垩任便和刘公公那些人对垩着干,只怕后果堪忧。”
“你放心,他们从运河水路北上,我已经吩咐了沿途靠船的地方留意着,每隔一两日就会把京垩城的消息送过去,信都是我口授了伯虎去写。等他们到了京垩城,我就是抬也要让人抬去见他们。”
口垩中说着放心,但徐勋却知道眼下正在关键时节。趁机将刘瑾掀下马并不是没有胜算,但需得挑唆众意,可刘健谢迁等人这么做可以,他这么做却不行,因为他如今看似已经抓牢了不少关键人物,不过他最重要的根基在于天子,掀起这么一场争斗,朱厚照就等于断了一臂,气头上兴许不会品出滋味来,可等醒垩悟了,那时候会怎么看他?
大明朝如今看似一片平和,沉疴却已经很重了。将来有些得罪人的事情他还得利垩用刘瑾去做!
两人坐在那儿闲谈了一阵子,张彩想到太医吩咐徐勋静养,索性就不再说这些朝堂上纷纷luanluan的斗垩争,而是和徐勋笑谈起了琴谱,而唐寅正好也在这时候进了门来闻言自是饶有兴致地加入其中。两人从徐门正传说到如今的琴cao之艺分江垩浙闽三派,浙cao为上,江cao者多烦琐,浙cao多疏畅,比江cao清亮,而闽cao则是百中无一······唐寅兴致上来,甚至还立时命人送了琴来演示了一曲即便徐勋最初心情烦躁,渐渐也在琴音安抚下缓转了过来。
就在他渐渐生出困意眯上了眼睛的时候,耳朵突然捕捉到外头有轻轻呼唤的声音。他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就只见唐寅蹑手蹑脚地到了门边,把帘子拨垩开一条缝和人言语了几句,随即就面se沉重地转身回来。这时候,他便索性睁大了眼睛。
“是有什么消息?”
唐寅看了一眼张彩,随即声音凝重地说道:“司礼监刘公公到午门传皇上旨意,下兵部武选司主事王守仁北镇抚司诏狱。”
听到是下诏狱徐勋反而微微松了一口气,旋即就吩咐去传阿宝来。须臾等阿宝进了屋子,他就当着张彩和唐寅的面吩咐道:“你去北镇抚司见一见李千户,就说王伯安和我昔日有些交往,请他看在我的面子上待他宽一些,他有什么奏折一概帮他送上去。”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随即又补充了一句,“若万一事有不谐……我的意思是宫中有垩意动用廷杖等等,让他务必给我报个信。”
此话一出,唐寅和张彩齐齐愣住了。等阿宝领命出去,张彩忍不住问道:“大人怎就觉得皇上会动用廷杖?须知皇上登基以来,除了钦天监五官监候杨源说什么星象luan,以妖垩言huo众杖毙,还从未动用过廷杖。”
“我也希望是我多心只是未雨绸缪罢了。”
徐勋怎能说自己记忆之中,王守仁就是遭了廷杖贬到贵州龙场驿驿丞,由此在一个阳明洞中真正形成了自己的核心学说,这才有了赫赫大名的阳明先生。尽管如今王守仁的命运轨迹已经发生了重大变化,可兜兜转转又走到了这条路上,就算瞎cao心,他也不得不先做准备。
尽管王守仁下了锦衣卫北镇抚司诏狱,但刘瑾心里的那团火却没法子轻易消散。把人发落去诏狱的这天晚上,他请假回了si宅,一进屋子就寻了个小错处大发雷霆,紧跟着就吩咐把那小厮拉下去,等孙聪进了屋子来,他便气急败坏地骂道:“真该死,外头不得消停,就连家里也不太平!你给咱家好好盯着,再有这种事,就不是罚他了!”
“公公恕罪,小的日后一定严加管垩教!”
见孙聪辩解也不辩解,径直就跪下请垩罪,刘瑾这才面se稍霁:“咱家已经打听过了,礼部那儿少一个司务,虽说是不入流的官,但礼部清贵,再说有个职司就可以名正言顺带着你在身边。
你自己好好用心,别丢垩了咱家的脸!”
“多谢公公,多谢公公!”
孙聪连磕了三个头这才爬起身,一脸的千恩万谢。刘瑾看在眼里更觉得心情舒畅,下巴一抬就问起这几日家中的情景。孙聪如同手里捧着一笔账似的,将一个个上垩门拜见的访客从人名到送的礼一一道来,刘瑾起初还不觉什么,渐渐就觉察到了,最后抬手将人打断了,又连连点头称赞道:“好,好,日后也别拿那些账簿来给咱家看,就这么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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