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风起 一-《篡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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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中压力本来就不足为外人道,正因为他和秀宁之间有点暧昧的情愫在,让他不自觉的就想过来,能说一点,就是一点。数美归于一处,他是不大抱着这个梦了。两个双胞胎小萝莉,也只好含泪放弃。直到读力门外,听到秀宁说起明清鼎革之际,野史中董鄂妃和顺治的悲剧,时间过去二百多年。主角的姓别也对换了。大时代之下,大家的命运还能有什么区别?

    他问秀宁的两个问题,连他自己都绕不过去,何必又让这个末世格格自苦于此呢?

    李璇先是扬着脸听徐一凡说话,听到后来,也多少有点明白。她虽然有些骄纵,可绝不是笨蛋。只是在徐一凡的宠爱下活得很本色罢了。她看看徐一凡,忍不住心里在这个时候都是一软。再转头看看秀宁,她单薄的身子站在那儿,脸色越来越白,已经是摇摇欲坠。

    “这些话,你怎么以前不说?”秀宁静静的问着徐一凡。

    徐一凡挠挠头:“我也只是个人,谁没事就苦大仇深的说这个…………当着女孩子面前,更不忍心说什么煞风景的话了…………”

    他苦笑一声:“……我要做什么,你该明白。不敢面对现实,不是男儿所为。这里,今后我不会来了,溥仰我会放他大假。我知道你们姐弟都在闭着眼睛,指望我能将所有问题都能解决,你们就能心安理得…………我怎么解决得了!天下之大,你们哪里不可以去?其他的我做不到,保你们后半生平安富足,却是没有问题…………我倒要看看,谁他妈敢动我徐一凡动心过的女人!”

    秀宁抿紧了嘴唇,一句话都不说。李璇却有点红了眼眶,突然低声道:“我点头了也不行?”

    徐一凡笑笑,走过去牵起了李璇的手:“现在点头,将来你还不是要闹……再说了,你点头又有什么用?傻丫头…………你可不知道历史的潮流之下,个人的感情命运,该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李璇仰起脸,带着一点天真:“别人不都是说,这潮流是你掀起来的么?”

    徐一凡又是一笑:“…………我不过一直顺着潮流罢了…………走啦,回家啦!”

    秀宁站在那儿不言不动,只是看着徐一凡牵起李璇的手,带着杜鹃洛施走出门外。丫鬟老婆子头也不敢抬的紧紧跟在他们后面,秀宁只是静静的看着徐一凡挺拔的背影远走出门去。颦儿乐儿悄悄的走了过来,靠在秀宁身边。

    徐一凡出了门去,陈德笔直的站在门口,脸色也有不忍之色。另一边看看,溥仰却摘下军帽,靠在院墙上,紧紧的闭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

    徐一凡看看他,只是低声吩咐:“你这几天陪陪你姐姐,如果你想回来,禁卫军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不过,你要想清楚了,这一关,你过不过得了!”

    溥仰眼睛始终不睁,只是靠在那里。徐一凡挽着李璇还有洛施他们上了马车,不再回顾,只是跺脚让马车开车。陈德匆匆拍了溥仰肩膀一下,赶着上马侍卫徐一凡离开。

    在马车里面,李璇只是乖乖的靠在徐一凡身边,突然幽幽问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

    徐一凡摸摸她栗色的头发:“一半吧…………反正你不点头,我可不敢朝家里接人。就算你点头了,有的事情没办法就是没办法…………”

    “嗯…………我应该高兴,可总觉得心里面有点酸酸的…………你走的时候,应该回一下头的。”

    “那又何必?这些天你就不要乱跑了吧,我想的事情多,回家之后,就想看到你们。”

    李璇乖乖点头,整个身子都紧紧的贴着徐一凡。杜鹃和洛施也想凑过来,可李璇在,没敢。

    马车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压抑到了极点的喊声:“我为什么要姓爱新觉罗?”

    ~~~~~~~~~~~~~~~~~~~~~~~~~~~~~~~~~~~~~~~~~~~~~~~~~南苑,新军军营。

    这里的军营,在英法联军攻进燕京的时候已经将旧营房烧掉,后来是在光绪初年,淮系军队大举北上,填防京畿的时候建起来的。规模相当不小,营房连绵七八里地。在徐一凡没在汤山大搞建设之前,是国内野战营头集中驻扎的最大军事建筑群——真实历史上也是后来吴佩孚洛阳练兵,在西工建设营房之后规模才超过这里。

    谭嗣同现在有一半时间都在新军的签押房当中,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而且琐碎。但是这种大权他绝对不能分润旁人,而且必须要将这些事情办好!

    新军入营之后如何分拨各个营头,官弁如何挑选,如何训练。饷章制度如何确立完善,添购器械从哪家洋行走,怎么样编装才最合实际。这些兵该怎么摆,又能卫护京畿安全,又能对南方摆出隐为戒备的架势…………事先的事情就这么多,现在京畿二十二县一些营头已经拨入。他以前只有在徐一凡身边看他练兵的经验,现在自己亲手艹办这些实务,才发现什么事情具体办起来,不管事先再如何筹划,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状况发生!

    在他的签押房里头,满满当当的都是穿着五云褂的军官。谭嗣同手里批着各种各样的公文,耳中听着他们的汇报,嘴里对各种各样的事情做出发落。正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儿。

    原来那点书生气,在他身上已经退得干干净净。消瘦的脸颊时常板着,只是眼神越发的锐利。坐在那里,腰背笔挺。大家也都明白,整个大清末世,也就靠着这一根脊梁在支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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