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厨房的帐房就设在沈府的西北角,那里有个小角门通了外面的私巷,挨着私巷盖了个两间的厢房,小小院子里一株比屋檐还高的老槐树,葳蕤的枝叶如伞般舒展开来。 外面送进府里的东西都在树下过秤。 沈穆清去的时候,闲杂人都回避了,只留了厨房上的一个帐房,一个管事的妈妈和来要帐的两个人。 看见汪妈妈陪着沈穆清来了,沈家的帐房、管事的妈妈都垂手恭立在了一旁,只有富实那两个来要帐的,一个低着头,眼也不敢抬一下,另一个则双手抱肘、大模大样地望着沈穆清。 沈穆清不由皱着眉头望了过去。 这不望还罢了,这一望,她就呆立在了那里。 汪妈妈见着沈穆清神色呆滞,狐惑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就看见富实那来要帐的小伙很无礼地注视着她们。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要是平时,别说是见姑奶奶了,就是想进这帐房,也得是铺子里的大掌柜才行。 汪妈妈看着,这段日子隐忍的怒意如洪水般喷涌而出。她上前几步拦在了沈穆清前面,大声喝道:“哪里来的臭小子,竟敢这样无礼。”说着,喊了院外的小厮,“给我乱棍打出去——刚才是说谁的,我们家姑奶奶不出来对了这笔帐就要去报官。好,好,好。我拼了这颜面不要,也要和你到顺天府尹走一趟。看看是谁挨板子……” 沈穆清却是大汗淋漓,忙拦了汪妈妈:“有话好好说的就是!” 莫非这一千五百两银子的东西确实是姑娘拿的? 汪妈妈心生疑窦,却更是伤心。 她热泪盈眶,哽咽道:“姑奶奶别怕。家里不缺这点银子——大不了把白纸坊的铺面卖了。我们不受他们这气!” 这话外之间还是缺银子啊! 沈穆清不由困惑。 沈箴才下狱几天而已,家里怎么这样的窘迫? 可眼下的情况却是容不得她多想。 “不是,不是!”沈穆清拉了汪妈妈的衣袖,眼睛却狠狠地瞪向那抱肘而立的小伙子。“有什么话又不是说不清楚——您就别哭了!” “是啊!”小伙子先倨后礼,笑吟吟地朝着汪妈妈作了一揖,“这位妈妈也别生气。我没见过世面,多有失礼了。” 汪妈妈没想到那小伙子这样简单地就低头认了错,不由上上下下地打量起他来。 五官俊朗,眉宇间英姿飒爽,皮肤如蜜,却细腻光洁,看上去健康。穿着件青布短褐,牛鼻裤,脚上是草鞋——脚趾却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污渍。 她不由满脸的困惑:“我看你气宇轩昂,仪表堂堂……怎做了富实的小伙计。你姓什么?” 小伙子望着沈穆清扬了扬眉,笑道:“我姓萧。在家排行第七,您喊我一声萧七就是了!” 汪妈妈见他眼睛只往沈穆清身上瞟,偏偏沈穆清却是一点也不避闲。眉头一皱,拉着沈穆清就进了旁边的厢房,隔着湘妃竹帘道:“你说帐目不清楚,现在我们家姑奶奶来了。有什么,大家也好锣对锣鼓对鼓的说清楚。以后休要在大街上乱嚷,说我们家赊了东西不给钱!” 沈穆清却轻声咳了咳,低声道:“妈妈暂且站到一旁,让我和这伙计算算帐。如果我和这伙计说不到一块去,您也好来劝一劝。” 汪妈妈越发觉得这一千五百两银子的货是沈穆清拿的了。 她不解道:“姑娘什么时候拿了这货?数目这么大?做什么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