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chapter58-《亲爱的弗洛伊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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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说出来,已经很了不起。不过,既然言格回去找过我,为什么后来消失不见?”

    安瑶微愣,她不知道,还是不记得了?

    可言栩妈妈分明说是甄意害的。

    不管怎样,如果甄意不知道或是不记得发生什么,应该问言格。她这个旁观者,还是不要妄自评论或建议。

    “他突发事故,不是很好的回忆。我想,如果他准备好肯定会告诉你,所以你不要生他的气。”

    “我是甄意,怎么会生言格的气。”甄意莫名觉得安瑶有些想法和她类似,道,“我原也等着他准备好了和我解释呢。我不希望从别人口中听到,只希望由他告诉我。”

    安瑶听言,道:“你果然是值得他喜欢的。”

    “你也值得言栩喜欢啊。”

    安瑶一愣,极浅地弯弯唇角:“言栩他,很好。”

    甄意很少见安瑶笑,不禁感叹:“安瑶,我今天头一次感到,你很爱言栩。”

    “嗯。很爱。只不过我不善表达,也不喜热闹。喜欢谁也是私密的,不想和别人分享,不会贴去社交网络。也不像你,让全世界都知道。别误会,我不是说你不好。只是每个人方式不一样。”

    “我哪里会误会?”

    安瑶倒了杯水给她,自己捧一杯,和她一起靠在桌子上,聊起来。

    “认识言栩,我才头一次有想好好爱人的心情。即使一开始以为他是聋哑人,还有妄想症。”

    “诶?怎么会这么认为?”

    “那时在美国,在医院实习。他胸口疼,找我检查。戴着黑色的口罩,露出漂亮却清冷的眉毛和眼睛,只做手势不说话,我以为他是哑巴。

    我戴上听诊器去听他的心,他却突然惊恐地往后躲。我说你躲什么呀,结果把他逼到墙上无处可退,听他的心跳。手摁去他的胸口,就听他的心跳咚咚咚咚特别快,像小鹿。我吓一跳,怎么有人在安静状态下心跳这么快?”

    因为回忆,她杏子般的眼睛愈发漂亮夺目,

    “抬头一看,他全身都紧绷着贴住墙,耳朵红透了,垂着眼睛,非常害羞。只是检查心跳,他就不好意思成那样。也不知为什么,当时就有点心动。他身体没问题,走的时候我有些失落,笑自己有毛病,对一个长相都没看到的人动心。”

    安瑶天性安静,连笑容都淡雅细腻,像一丝捉不到的雾,

    “第二天,第三天,很多天。

    他又来了。还是戴着口罩一声不吭。我以为他有妄想症,每次都强调他没病。以为他听不到,专门学了手语。

    每天听一次他的心跳,每次他都紧张得脸红。后来,他每次离开都留一个小礼物在我桌上,包装精致,有时是块巧克力,有时是朵小雏菊,还有小贝壳,鹦鹉羽毛......”

    “我的天。”甄意听得热血沸腾,不敢想象,“是言栩?好浪漫!”

    “嗯。”安瑶点头,“后来才知道,他在小时候见过我。但我不记得了。

    三个月里他一句话没说;后来看到他的脸,我有些惊讶。

    但甄意,那时我早忘了言格。之前对他的暗恋是懵懂的向往。ktv的事发生后,我用很长的时间审视自己。对他的爱慕并没让我变得更好,反而让我变得偏执。这样的喜欢对我不好。

    对言栩才是真正的爱。这也是为什么我不和校友联系。我太爱言栩,不希望别人看到他,自以为是地说他是言格的替代品。才不是。他是我的真爱,爱到别人这样想他,我都会心疼。任何和过去有关的人出现,我都会排斥。

    至于言格么,他中学时代都对我没印象。反而因为言栩才认识我。倒不尴尬。”

    甄意看得出她的豁然,挺佩服。

    可想想,平时看到言栩和安瑶,似乎没交流,便问:“和孤独症的人交往,是不是很辛苦?”

    “不觉得。他很好,只是很容易紧张害羞,即使身边是亲人在,他也会非常拘谨窘迫;可只有我们时,就挺好。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偶尔说几句话,就很开心了。我能把自己照顾好,不需要他哄我。”

    她的声音微凉低缓,平日话少,说起言栩,却停不下来,

    “因为我知道,不是他不想哄,而是对他来说,这真的很困难。他在生病,没有安全感。平常人的接触,甚至只是言语的亲昵,他都做不到。向他表达感情和亲近,或是提及任何和建立稳定关系有关的话语,他都会害怕恐惧。

    可,他接纳了我。我很肯定我是他的唯一,所以没有形式,也没关系。”

    甄意感叹:“安瑶,你们两个真好。”

    “爱情么,有很多种类,找到最适合自己最舒服的,就好了。”

    这时,护士敲门:“安医生,院长找。”

    “嗯。”

    安瑶收了笑容,放下水杯,从抽屉里抽出一份报告,甄意瞥见题目里有“许茜”“死亡”“事故”“责任”的字样。

    甄意警惕起来:“安瑶,你是要去......接受调查?”

    “死了人当然要调查。”她又恢复了平淡,“喝完水,离开时记得锁门。”

    甄意“哦”一声。

    出门时,安瑶回头看她:“甄意,孤独症孪生患病的概率,高达36%。”

    甄意蓦地一愣,像被人狠狠击中后脑。

    耳边莫名回响起刚才安瑶描述言栩的话“对他来说,真的很困难......向他表达感情和亲近,他会恐惧......他在生病。”

    她心不在焉把杯子洗干净放好,再度听见有人敲门。

    是林警官。

    “安瑶在吗?”

    “开会,好像因为许茜的事。”

    “刚好,我也为这事来。”

    “怎么了?”甄意隐隐感觉不对。

    “有人写匿名信说安瑶故意杀害许茜,我们来调查情况。”

    不论院方还是警方,都没从安瑶这里调查出任何疑点。

    首先是杀人动机:

    她和许茜没有恩怨情仇;她工资高,开着法拉利似乎背景显赫低调,不至收人钱财;她记录良好,从小到大都是优秀学生,在美国学习和实习期间被老师医生形容为医术精湛,医德清白。

    其次是杀人手法:

    病历上记录得很清楚,治疗方法和用药由科室医生达成共识,和病人沟通顺畅病人完全理解且配合;

    许茜自己溜出医院泡吧,喝酒引发胃出血,这并非安瑶能控制。

    最终,警方调查不了了之,认为匿名信是医院里嫉妒安瑶的人所写。

    医院也护着安瑶,甚至没以医疗事故定性,说病人不遵医嘱,不爱惜生命,导致自身毁灭。

    许茜父母清楚女儿骄纵刁蛮的个性,也没闹事,接受了院方的说法。

    安瑶是第三医院建院50多年来心胸外科最年轻有前途的助理医生,不少同僚认为她极具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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