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张蒙,黄侍郎当时看你的眼神和狼似的,你要小心了!” “张蒙,你说黄侍郎是不是想让你去造船?” “我造什么船?”张蒙长得颇为白净,笑的很是阳光。 “我最后定然会去户部,或是留在算学教书。”张蒙觉得算学才是自己的出路。 背着书包,他急匆匆的出了算学。 隔壁的国子监诸学也放学了,一群不住宿的学生冲了出来。 两边相遇,看似要融合在一起,可随即就泾渭分明,各走一边。 “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走在左边的国子监学生们齐齐念诵道,目光中带着挑衅。 ——用道德去治理国家,你就像是北辰星般的,被众星环绕着。 右边的算学学生们都笑,张蒙带头念诵道:“一切物体在没有受到外力作用或受到的合外力为零时,它们的运动保持不变,包括加速度始终等于零的匀速直线运动状态和静止状态,直到有外力迫使它改变这种状态为止。” 边上的国子监学生们满头雾水。 “这是什么?” “什么物体运动,加速度……” “这便是些邪门歪道。”一个学生激昂的喊道:“这些都是野狐禅,儒学才是正道。” “哈哈哈哈!”算学的学生们哄堂大笑,那眼神轻蔑不屑。 张蒙和同伴说道:“这些人整日琢磨这些作甚?蝇营狗苟!学了这些,他们以后只有一条路……做官。 读书一心就为做官,先生说过,抱着这个念头你就错了。咱们读书首先是要知晓这个世间的本来面目,随后把这些学识散播给更多的人,为天下而读书!” 他的眉间全是憧憬,“我就想去做个先生,若是能留在算学就好了,一边教书一边还能听先生的教诲。” 他脚下加快,一路小跑着进了升平坊。 进了坊门后熟人就多了。 坊正板着脸,见到他时也露出了微笑,“张蒙这是放学了?今日可学到了贾郡公的什么学问?” 张蒙拱手,“今日学了许多,有格物,有算学,还有其它……” 坊正突然招手,“算学可还招学生?” “招,到时候我告诉你?” “聪明的小子!”坊正拍了他一巴掌,“先前看到你阿耶回来了,赶紧回家。” 张蒙一路狂奔,到家后喘息几下,装作是惬意的模样进去。 “阿耶!” “在这呢!” 厨房里,一个男子站在灶台前做饭,边上放着一根拐杖。 “阿耶你今日可忙吗?” 张蒙放下书包就来帮忙。 张好看看儿子,笑道:“就是洗刷些碗筷,轻省的很。” 做好饭菜,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阿娘。” 马氏的面相有些凶,见到儿子从厨房出来就不满的道:“好生读书才是正经,进厨房作甚?” 张蒙笑嘻嘻的道:“先生说读书不可读傻了,只知晓书本。更不能觉着读书就高人一等,在家里该干活就得干活,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马氏冷着脸,“是哪个先生说的?这读书不高人一等还读什么书?” “学里大家只称呼贾郡公为先生,是贾郡公说的。” 马氏一怔,一边往厨房去,一边嘟囔道:“这贾郡公也是这般……罢了,不说他。” 进了厨房,她皱眉道:“你且闪开,我来。” 张好笑道:“无碍,我能做。” 马氏过去,没好气的道:“叫你闪开!” 张好笑了笑,拿起边上的拐杖杵着,缓缓让开了灶台。 他的腿是在四年前瘸的,当时他上屋顶整理茅草,脚一滑就摔了下来,当即摔断了腿……他只是看了一次郎中,弄了些药,上了夹板,随即就在家自己养伤。两月后他就下地干活,导致左脚瘸了。 瘸了后他绝望了一阵子,在家中沉默着,一家子都担心他出事儿。马氏随即就去寻了个为富贵人家看孩子的活,整日在外忙碌,填补了家中顶梁柱倒下的漏洞。 张好颓废了一阵子,直至马氏从外面买来了一根拐杖,二人还说了一番话,随即张好就转变了态度,去寻了个为酒楼洗刷碗筷的活,也能挣些钱…… 夫妻二人就这么供养着儿子张蒙读书,可今日马氏却有些话要说。 吃完晚饭后,一家三口在唯一的一盏油灯下坐着。张好看看在做作业的儿子,就小心翼翼的把灯芯挑高了些,顿时就亮了不少。他把油灯放在课本的前方,惬意的看着儿子专心做作业。 等张蒙做完作业后,张好把灯芯调了一下,室内缓缓黯淡了下来。马氏说道:“大郎也大了,别人家这般年岁都要琢磨婚事了。” “阿娘,我不着急。” 张蒙一心就想钻研学问,对男女之事没什么渴望。 “你不急,你阿耶和我急。” 马氏看了丈夫那粗糙的不像话的双手一眼,此刻秋季,那双手上到处都是皴裂的口子。 “我打听过,算学好些学生都进了户部。上次你就没被选上,大郎,要不……我知晓那些大户人家都要账房,好些都想要算学的学生……” 马氏两眼放光,“你们不是有几个同窗都去了大户人家里做事?每月发的钱粮比户部那些同窗的还多,而且时不时的就有些赏赐……大郎,你若是去了,阿娘就给你寻个娘子,钱粮足够,你就安心多生孩子……” 张蒙愣住了,良久说道:“阿娘,我不会去那等地方。” 马氏虎着脸,“那你去何处?那你学了新学作甚?” 张蒙脱口而出,“为了天下!” …… 感谢新盟主“汉唐遗风b?h?c”,老书友了,谢谢。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