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往事如烟-《如此迷人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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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郑重地说:“好。”

    星期天,阮胭拉着个行李箱就走了。

    他坐在山腰上,看着她乘坐的客车越开越远,直到凝成一个小点,拐进弯弯曲曲的山脉里再也看不见。

    他才轻轻说了句:“是舍不得。”

    *

    首大录取通知书寄过来的时候,整个大央村都沸腾了。

    他们已经有十几年都没出过能考上全国排名第一的大学的学生了。

    连镇长都特地到闻益阳家里来做访谈,镇政府奖励了他一万块,作为资助他在首大的学费。

    周老师问他要不要办酒席,她可以帮忙操办。

    在农村,很多考上了大学的大学生都会办酒席请客,一方面是为了筹钱拿礼金,另一方面也是想请大家一起庆祝。

    闻益阳摇摇头:“谢谢周老师,不用了。”

    这个时候,他有想一起庆祝的人。

    除了她,这个喜悦与谁分享,他一点也不关心。

    闻益阳拿着从校长那里要来的阮胭的电话,去有座机的小卖部给她打电话。

    “请问您是?”

    那边她的声音有些迟疑。

    “是闻益阳,姐姐。”

    “噢,好久没联系啊,怎么了?”

    她那边有室友的闹腾声,似乎是谁在过生日,有女孩说“谁啊,不会是你的医生哥哥给你打的吧”。

    医生哥哥。

    某种异样的感觉涌上来。

    闻益阳让心绪平静下来,他说:“我考上首都大学了。”

    “真的吗!益阳,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是哪个专业?”

    “计算机。”

    她走了以后,每天他就待在教室,用着她留下的那些电脑。

    他已经自己在网上自学了很多与计算机有关的东西。

    这个专业也是他慎重考虑后才填报的,赚钱,不看背景,只看实力,最适合他这样除了脑子,就一无所有的人。

    “这个专业好,既赚钱,还能推动科技发展,是个为社会做贡献的专业呐。”

    她在那边说。

    闻益阳一时无言,他想说,他不关心社会进不进步,他这样一个从小就自私冷漠的人,只关心赚不赚钱。

    “等你到学校,来首电,我请你吃饭。”

    “好。”

    *

    开学后,他就带着镇长资助的一万块钱,还有他在暑假当家教攒的八千,就去了首都大学报道。

    阮胭赶着拍一个广告的通告,就没有来接他。

    闻益阳自己默默收拾好一切,就又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里了。

    首大本就是全国最好的大学,这里的学生几乎都是各个省市的前十。

    计算机是最好的专业,录取分数总是遥遥领先。

    闻益阳知道,他这样山里出来的孩子,要想不落后,已经是相当艰难了,谁都是智力上的佼佼者,从小一路拿第一拿过来的。

    他每天只睡五个小时,除了完成老师的作业以外,他自学编程,还在外面帮师兄接活儿,和师兄们一起准备各种计算机比赛。

    阮胭第一次来看他的时候,他刚熬完一场大夜,只睡了两个小时就匆匆起床来见她。

    阮胭看他这么憔悴,以为他的生活真的过得无比窘迫。

    “你,是不是还很困难?”

    她试探着问他。

    他看出了她眼里的小心翼翼,于是某个念头于一瞬间闪过,他选择了保持沉默。

    “别怕,以后我常来看你。”

    她的语气又软了下来。

    他那时候其实已经没有那么困难了,比赛的奖金很高,师兄们给的薪水也十分丰厚,他早已不再缺钱,但他仍相当自私地说:“好,谢谢姐姐。”

    再往后,她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时不时就会来探望他。

    她会带些吃的喝的,或者营养品。

    他总是笑着收下,却始终没有机会再给她吹一次离开时的那首小调,因为临近里没有那种树木。

    阮胭以为他是想家了,对他说:“没关系,我带你出去玩就好了。”

    他们一起去过很多地方,比如海洋馆,博物馆,或者一些艺术展。

    他真正意识到不对,是她开始拿出颜真卿的字帖让他练习。

    “好好写字,你们理工科的字大多都不能见人。”

    “好。”

    他依言照做。

    直到在那本字帖里发现了那张夹杂着“陆柏良”三个字的纸条。

    他才彻底醒悟,在心底失笑,原来是这样。

    于是他心底那些被压抑了十八年的阴暗彻底散开,他做了一件事,一件让他和阮胭彻底分开的事。

    他开始监控阮胭的电脑。

    他近乎痴迷地享受着这样一个过程。

    他知道她对他的好不过是源于他这张脸,但那又如何。

    他甘之如饴。

    当然,直到事情败露的那天,他们在雨中无言对峙的时候,他也输得一败涂地,彻彻底底。

    *

    和阮胭分开的那三年,他从未停止过对她的关注。

    最开始的时候,他疯狂地把自己投入到学习与工作中。

    他写论文,做科研,申请直博,他发了狠地压抑自己,周围所有的同学对他的称呼都渐渐地从“小闻”变成“闻神”。

    到后来,在一个晚上,一个不知名的女同学向他表白。

    他近乎冷硬地说了三个字:“不喜欢。”

    女同学哭着跑开。

    他听到她远处的闺蜜安慰她说:“那个人他就是个疯子吧,脑子里只有学习……”

    他脚步一顿,终于承认,不是的,不是学习。

    他的脑子里全部都是,全部都是,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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