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番外-《玫瑰白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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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练了,我就不是这块料。”

    宁樨走去洗手间,打算洗一把脸。

    片刻,从洗手间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喊叫:“这墨汁洗不掉!温岭远!你完了!”

    ·

    春日晴好,宁樨去拜访温鹤庭。

    温鹤庭在院子里晒药,满院蝶乱飞,角落里一树梨花,正在盛开。

    宁樨躺在躺椅上,晒太阳刷手机。

    温鹤庭笑眯眯:“小宁樨还是应该多运动,要不要跟爷爷耍太极剑啊?”

    宁樨第一百次婉拒,“爷爷,我真的不是这块料。”

    温鹤庭瞧见温岭远往屋里去了,走去她跟前,悄声说:“只要你跟我学一招,我就告诉你一个关于阿远的秘密。”

    宁樨腾地爬起来,“成交!”

    温岭远再回到院子里,宁樨在空地上摆上了起始架势,一柄银剑反射寒光。

    颇感诧异,笑问:“想通了?”

    宁樨不说话,投来一束目光,挽一个不成形的剑花,剑柄上红穗飘荡。

    当晚,在卧室床上,宁樨骑在温岭远身上,笑得无辜又灿烂,却使温岭远感到寒森森,因为她问:“我听说,你和南川一样,十五岁就早恋啦?”

    温岭远:“……”

    ·

    池小园和程景天那档子破事,使宁樨没有买股票,却体会到股市涨涨跌跌起起伏伏的心情。

    宁樨白天忙过拍摄,去青杏堂找温岭远,在院子里和程景天撞上。后者耷拉肩膀,顿下脚步与她打声招呼,眼里黯淡神情出卖他脸上挂起的微笑。

    一望即知,一定是因为池小园。

    宁樨便问:“小园又说什么让你伤心的话了?”

    程景天说:“也不算意外。我跟她告白,被拒绝了。”

    宁樨惊讶,“她……”

    “反正实习马上结束,也无所谓。”他笑着,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什么。反正宁樨觉得他其实不如不笑。

    进到屋里,厨房,池小园正在帮病人煎药,同样的愁云惨淡。

    宁樨走去她身边,“刚在门口碰见程景天。”

    池小园没有出声,垂眸望着灶火上的药罐,蒸汽微微顶起盖子,缝隙里扑出一些药汁,溅在灶台上。

    宁樨将火关小些,“其实,当时反而不如不招程景天进来,搞得你们两个都难受。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不喜欢一个人,也不是你的错。”

    “我没有……”

    宁樨看向池小园,“嗯?”

    “我没有不喜欢他,只是,也不确定,是不是喜欢他。你知道我一直想找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如果跟他在一起,我未来会不会因为没有坚持自己的标准而觉得遗憾。”

    “仅仅因为,他不是一个开朗幽默的人?”宁樨并不会嘲笑她的标准,只是可能,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所以不知道,有一些标准就是用来打破的。便跟她说,“我之前也以为自己一辈子不会吃苦瓜,后来吃到一种裹上蛋液煎炸的苦瓜酥,觉得相见恨晚。其实……没有完全的绝对,你会犹豫,可能还是因为你不喜欢。不喜欢就不用勉强了。”

    池小园仍旧只是摇头。

    和温岭远回去的路上,宁樨提到这件事情,感叹,“小年轻啊。”

    温岭远笑说:“他们都比你大。”

    “可是我的恋爱经历比较丰富,而且我都是已经订婚的人了。”

    温岭远并不否定她感情层面的“倚老卖老”,“你的经历,未必适用于所有人。毕竟,爱多少需要一些孤勇。”

    ·

    宁樨没有想到,池小园会先她一步对小偶像脱粉,因为据她所知,池小园对小偶像要狂热得多,打榜、控评、冲销量这一套,她样样精通。

    问她为什么,她只是嚼蜡一般地咬着一个蛋黄卷,说:“不知道……可能因为超话签到停了三天,一旦停下来,就不想继续了。”

    宁樨拿筷子夹一个蛋黄卷自己尝了尝,明明是超绝美味。

    她探过身去,隔着桌子,安慰似的摸一摸池小园的脑袋,摸得后者莫名其妙。

    三天,那不就是程景天实习结束,离开青杏堂的时间么。

    傻姑娘觉得难过了。

    ·

    温岭远说,是当时她很长时间不和他联系,唤起了他的危机感。

    人好像很容易因为距离太近,反而迷失了对距离的正确感知。

    所以,宁樨观察到池小园的失魂落魄持续了一个月,依然没有好转的迹象时,觉得,其实分开也不是坏事,触底才能反弹。

    暑假要结束了,返校之前,宁樨背着器材来青杏堂,说周末要去南城中医药大学给人拍写真,问池小园要不要同去。

    因为这个地名,池小园怔了一下。而宁樨若无其事的,她反而不好表现得大惊小怪。

    宁樨看向她,“去么?”

    “好啊。”她也答得若无其事。她确信,周末的话,那个人应当不会在学校的,碰上的几率微乎其微。

    南城中医药大学,有兴建于清朝时期的亭台楼阁,是拍摄汉服照的好去处。

    投入于拍摄工作的宁樨无暇分心,看小园在一旁被晒得生无所恋且百无聊赖,就对她说,“你要不要去他们学校的‘有间书局’待一下?”

    “哪间书局?”

    宁樨语塞一下,笑说:“名字就叫‘有间书局’。”

    到了那里,池小园才体悟过来,这都是安排好的,不然怎么会恰好就在门口碰见程景天。

    他还是跟一个月之前离职时候一样的,见到她是总是先笑。

    腼腆的,内敛的,从不唐突,也不退缩,不掩饰他的喜欢,也不勉强她的心意。

    他清俊又挺拔地站在离她数米远的地方,随意背着一只书包,手里抱着一叠书,正经打算过来自习的模样。

    走到她跟前,他笑着,推一下眼镜,从寒暄开始,介绍背后的书局,说“有间”,是“亲密有间”的意思。

    “为什么不是亲密无间?”

    “因为书局的创始人提倡,应当给自己心里留一块地方,哪怕是最亲密的人也无法打搅,最好是书籍构筑的精神世界。”

    书局门前种植一株梧桐树,清凉的绿意投在他的衬衫上,还有他清澈的眼底。

    池小园抬头看他一眼,倏忽低下头去。

    她不知道,“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是不是一句好话,在她看来,是带有贬义的,但是不妨碍,它洞悉芸芸众生的缺点,所以慈悲地留一条退路,供人回头。

    池小园低声地说:“我好像没有问过你。”

    程景天看着她。

    “你曾经说,喜欢我,是喜欢我哪一点呢?我这么普通。”

    程景天笑了,“你现在还想知道?”

    “想。”

    他低头凝视着她,不需要费力地,就能列举她的一大堆优点,时常迟钝,时常迷糊,时常毛毛躁躁,偶尔没有耐心,偶尔气到跳脚,偶尔偷懒不用功……

    池小园打断他,“这是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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