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神灵,心痛-《长安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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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了!”刘擎摆摆手。

    杨玄起身行礼,“下官告退。”

    卢强问道:“可知晓该如何做?”

    被抢了反击大战的众人看向杨玄,想听听他的分析。若是不妥,他们自然要指出来,看看老头可还有脸偏袒他。

    老头坐在那里,看着倨傲之极。可仔细一看,他的耳朵都支棱了起来。

    杨玄说道:“三大部碾压陈州,太平七度被破城。。若是陈州全面反击,三大部将会在赫连春的统领之下集结起来。此战我陈州胜了,潭州大军必然会出击,如此,我陈州将会引发一场大战。”

    陈州不敌三大部加潭州辽军!

    这是事实!

    “北辽那边用羞辱来激怒我陈州上下,便是希望我陈州放弃坚城,全面出击。可为何要如他们的意?”

    杨玄笑的自信,“太平七度被破城,哪里跌倒的,便从哪里爬起来。下官身为太平前任县令,那么,下官将率领太平军去把那些脸面给拿回来。”

    他看看众人,“连本带利!”

    ……

    太平。

    钱吉的日子不好过。

    曹颖并未刻意针对他,每日安排的事务也毫无问题,甚至能看出优待来……譬如说那等困难之事都给了别人,而钱吉的事儿简单又轻松。

    譬如说巡街。

    巡街分为两种,一种是军士巡街,这是治安巡查;一种是官员巡街,这是体察民情,收集民情。

    钱吉每日的工作就是这个。

    他在街上缓缓而行,目光不住转动,就像是一个小偷进了太平城,担心下一刻身后就有人来套麻袋,毒打自己一顿。

    巡街必须要走遍太平城。

    从被安排巡街开始,钱吉被碰瓷十余次,老人、妇人、孩子……每一次都让他刻骨铭心。

    他的名声越来越臭。

    右侧有个小摊,摊主是个少女,可如今坐在摊子后面的却是个新来的人犯。人犯是个妇人,看着颇有些姿色。

    钱吉前日就听闻了妇人的事儿。妇人叫做郑五娘,嫁了个爱喝酒的男人。婚后日子还好,可男人的差事突然丢了。丢了之后,男人刚开始还积极去寻事儿,可这几年流民越来越多,那些商人更乐意于用他们。

    和用正常人相比,流民要求的报酬更低,许多甚至只求不饿死,不冷死。

    这便是最好的苦力。

    于是郑五娘的丈夫处处碰壁。在家整日饮酒叫骂不公。喝多了就打孩子,    郑五娘阻拦也被打的鼻青脸肿的。

    她回娘家哭诉,    嫁出去的女儿,    泼出去的水。若是娘家强势尚能为出嫁女出头,可她的娘家也过的艰难。耶娘让她暂且人人,男人嘛,    迟早会幡然醒悟。

    她上午织布,下午接一些缝缝补补的活计,    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大半都被丈夫夺了去买酒喝。

    喝了就打她和孩子。

    这样的日子她看不到头。

    绝望且麻木。

    直至一次丈夫喝的眼珠子发红,    提着木棍子走向才五岁的孩子时,    郑五娘不知怎么想的,拿起剪刀,    就这么一剪刀捅进了丈夫的后腰。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解脱了。

    随后的过程恍如梦境。

    收监,审讯,毒打……官吏们让她知晓了什么叫做‘民心如铁,    官法如炉。’

    见到钱吉后,    郑五娘下意思的起身行礼,    惶然低头,    “见过主簿。”

    钱吉神经质的看着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旋即想到郑五娘才将被流放太平。

    他看看左右,    觉得所有人都在嘲笑自己,在等着碰瓷,等着套麻袋。

    长久以来的压力一下就让他癫狂了。

    “贱人!”

    钱吉劈手就是一巴掌。

    这些贱人啊!

    若是在别的地方,    他一声吩咐就能让他们生死两难。

    可在太平,却是这群贱人让他生死两难。

    啪!

    他眼珠子发红,    疯狂的抽打着郑五娘。

    “贱狗奴!贱人!下贱!”

    郑五娘不敢反抗,她含泪道:“奴错了。”

    柔弱的郑五娘把钱吉心中的戾气都激发了出来,    他更想到了杀鸡儆猴的招数,就指着郑五娘,    “拿下!重责!”

    郑五娘跪下,嚎哭道:“奴有罪,奴罪不可赦。”

    随从看着钱吉,想动手,可看看周围沉默,但眼中却多了戾气的百姓们,他们怯了。

    “贱人!”钱吉觉得所有的郁气都发泄了出来,    神清气爽的背着手继续巡查。

    不知过了多久。

    郑五娘突然发现周围安静了下来。

    接着有脚步声缓缓而来。

    年轻男子的声音很好听,很温润,“这是闹什么?”

    郑五娘下意思的道:“奴罪不可赦。”

    年轻男子温和的道:“我问今日。”

    郑五娘张开嘴,血水从嘴角流出。她担心惹恼贵人,    赶紧擦拭了一下,“奴惹恼了主簿,罪不可赦。”

    “你说了什么?”

    “奴什么都没说。”

    “那你做了什么?”

    “奴什么都没做。”

    “那你为何说自己惹恼了主簿?”

    “奴……只因奴是罪人。”

    “罪人自该有律法来处置,你起来。”

    郑五娘抬头,就看到一个年轻人站在前方。

    他是谁?

    “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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