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只有三月的春风断断续续地吹过来,渐渐吹干了燕王流下的泪,残留干涸的泪痕,混杂着风尘,很是狼狈。 魏曕往帕子上倒点水,再把帕子递给扶着父王的魏昡。 魏昡刚刚还能忍着,这会儿也掉下泪来,一边替父王擦脸一边发更地道:“父王节哀,您若有个三长两短,儿子们怎么办。” 湿湿凉凉的帕子擦去了燕王脸上的狼狈,他缓缓睁开眼睛,面前是三个儿子关切的脸,再高处,是春日晴朗无云的天。 燕王怔怔地望着那远天。 其实早就料想过这一日,父皇年纪大了,这一日早晚都会到来,可他没想到,父皇不许他进京奔丧。 怕什么?怕他到了京城将侄子从龙椅上揪下来,还是怕敌国趁虚而入? 总之都是为了大事,做了皇帝,到死都是皇帝,那点亲情已经无所谓了,见不见又有多大关系?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长长地呼出来,燕王从四子怀里坐正,拿过先帝遗诏,恭恭敬敬地卷好放在通向京城的方向,再恭恭敬敬地对着那遗诏叩首:“儿臣谨遵父皇遗诏,儿臣不孝,不能进京送您最后一程,若有来生,儿臣愿继续做您的儿子,继续在您面前尽孝。” 三叩九拜,燕王收起遗诏,一眼都没看那驿使,带着儿子侍卫们骑上骏马,原路返回。 去时快马加鞭不分日夜,归时速度就慢多了,只是燕王依然话少,每晚留宿驿站,他便一个人待在房间。 魏昡看得难受,对两个哥哥道:“皇祖父太绝情了,为何……” 魏曕冷眼看过去。 魏昡闭上嘴巴。 魏昳瞥眼窗户,也低声劝他:“小心祸从口出。” 皇祖父再绝情,都是当爹的,除非逼急了,当爹的对儿子怎么都狠不下手。如今坐在龙椅上的只是父王的侄子,他们的堂兄弟,巴不得他们犯错把把柄递过去呢。 说过话,又等了半个时辰,听父王歇下后,三兄弟也各回各屋了。 驿站的床不知用了多少年头,轻轻翻个身也会发出声响,魏曕索性平躺着不动。 帐内充斥着淡淡的异味,魏曕此时却没心思计较这些,对着床顶出神。 前太子伯父在世时,一直都摆出好兄长的姿态,有人揭发藩王们的胡作非为,太子伯父反而替弟弟们说话,皇祖父也都听了,不曾追究。 无论太子伯父的本性如此,还是他与皇祖父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太子伯父都没有针对过藩王。 皇太孙魏昂却不一样,他初封皇太孙不久,便有撤藩之心,被皇祖父否决了。 这提议虽然没有放在明面上,可藩王们在京城也各有眼线,总能打听到一些机密,父王也与他们三个当差的儿子提起过。 如今,皇祖父去了,魏昂会怎么做? 理智上,魏曕觉得父王不能进京反而是好事,去了,就怕回不来。 不过,他与皇祖父只见过一面,没什么祖孙情分,父王却不一样。 设身处地,如果父王把他丢到外地到死也不肯见他,魏曕也受不了。 脑海里各种事情,直到三更天魏曕才终于有了一点困意,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轻微的开门声。 好像是父王那边! 魏曕悄悄起床,一手持剑放在身后,一手悄悄打开自己这边的房门,侧目看去。 燕王背着手,轻步走在走廊,冷不丁就对上一条门缝,还有儿子防贼似的模样。 目光相对,燕王停下来。 魏曕拉开门板,出来后习惯地左右观察过,一边将剑收入剑鞘,一边低声解释道:“儿子听到异响,不知是您。”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