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就在此时,一名民壮前来禀报:“可了不得了周大人!吊桥外来了几十号人!” 周文道:“快,随我去望孔。” 周文经过木廊,来到了外碉楼的望孔。 门外那几十号人都打着火把。 借着火光,周文看清来的人中为首的穿着六品鸬鹚绿袍。其余人皆是随从打扮。想来是接任的官员提前到了。 周文命令:“放下吊桥。” 那身穿六品鸬鹚绿袍的人,正是常风。 常风这回是扮作继任长官,前来鬼衙门查明鬼杀人的真相。 徐胖子、孙龟寿则扮作他的长随、师爷。 剩下的三十号随从,全部都是卫里的精干力士,还有几个精通土家话的九夫人的手下。 常风进得衙门。问:“哪位是周文周大人?” 周文来到围院,朝着常风拱手:“我就是。” 常风编了个谎:“在下是新任印江蛮夷长官,常化雨。” 周文连忙道:“啊,原来是常大人。快请进内碉楼。” 常风边走边问:“我看这碉楼内外戒备森严。难道有异族造反?” 周文苦笑一声:“的确有异族造反。只不过造反的不是异族的人,而是异族的鬼!” 说到此,周文瞥了一眼九夫人。 常风道:“这是我的侍妾。” 周文叹了声:“唉,你不该带家人前来赴任。” 众人进了周文的书房,衙役李七的尸体还放在那儿呢。 常风惊讶:“这?” 周文道:“刚才闹鬼,鬼杀了一个衙役。来啊,把尸体先抬到仵作房里去。等明日一早安葬。” 天气闷得要命。常风的官袍几乎能拧出水儿来。 靳保上前,递上来一条擦脸的毛巾。 常风道:“谢了,老兄是?” 靳保拱手:“属下是长官司吏首,靳保。” 常风道:“那以后咱们要多多照应了!” 吏首不是官儿,没有离任一说。靳保已经在长官司当了许多年差。 常风擦了脸,从怀中拿出官凭和一封信。 常风笑道:“我跟吏部的张彩张大人交往颇深。这是他让我捎给你的信。” 周文接了信,拆开一看。只见信中头一句就是:周兄,伱眼前之人乃锦衣卫指挥左佥事常风。不要声张,他会救你的性命。 周文抬起头,看了常风一眼。 常风朝他眨了下眼。 周文心领神会,吩咐手下:“你们先下去吧。我跟常大人单独交接官印。” 靳保有些担忧:“二位大人单独在书房,恐怕.” 有锦衣卫的常屠站在面前壮胆。周文的胆气大了不少:“无妨,变婆今夜已经杀了一个人,不会再杀第二个。” 众人出了书房。周文关好门,噗通一声便给常风跪下了:“常佥事,求您救我。” 常风扶起了周文:“周兄快快请起。放心,我不会让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一名朝廷命官。更何况咱们有一位共同的至交张彩。” 周文站起身。 常风问:“你说今夜衙内出现了变婆,还杀了一个衙役?” “实不相瞒,我的侍妾是土家人。以前我听她说过变婆的传闻。” 周文声音颤抖着说:“变婆每隔三年现世一次,闹得衙门里不得安宁。最终会在长官离任的前夜,将其先糟蹋后杀!” 说完周文给常风讲述了印江变婆的传说。 常风听后微微一笑:“什么变婆。不过是凶手装神弄鬼罢了。周兄可听说过妖狐?” 周文点点头:“听说过。成化十二年在京城闹得可凶了!” 常风微微一笑:“成化十二年时我还小,无力抓捕妖狐。成化二十三年,京城又闹过一次妖狐。” “这一回,妖狐被我所擒!呵,只是心怀叵测的人假扮的罢了。” 周文惊讶:“啊?常佥事抓过妖狐?真是有本事的人啊!怪不得名震京华。” “我进京赶考时就听说过您。您那时虽只是千户,但已是皇上身边的红人。” 常风道:“什么红人不红人的。那些只是虚名而已,就好像浮云一样。” 周文给常风倒了杯茶。 常风喝了口茶,说:“这黔地的天又闷又热,湿气还重。你在此为官三年受苦了。” 周文苦笑一声:“三年前张彩还未得势。那时他要是吏部郎中,我何至于被吏部的人坑到此地。” 说完周文拿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今夜这么闷,应该是要下暴雨。” 常风道:“我看你这衙门,宛如一个屯兵的堡垒一般。外人很难进得来。” “所谓变婆,十有八九是内鬼!需知,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常风一直在给周文灌输“人扮鬼杀人”的理念。然而周文却不信,坚称一定是鬼杀人。 没办法。周围的人在三年里不断告诉他,鬼衙门里一定会出现鬼杀人。就算假的,他也会坚信是事实。 这就好比后世一个聪明人进了传销组织。用不了一个月,脑子就会被洗。 亲戚朋友会嘲笑:他真是个傻子。 但亲戚朋友们不知道,换做他们进了传销组织,一样脑子会被洗。区别在于用不了一个月,或许只需几天。 常风提出了疑问:“周兄。既然你坚称衙门内闹鬼。为何不去衙门外找个地方住下,等待离任?” 周文道:“外面更不安全。苗人、土家人、侗人、彝人视朝廷委派的流官如仇敌。”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