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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鲁斯之子们去哪了?”他如此发问。
没有人回答,所以他用右手的斧头挑起了一个还没死的怀言者。
他弯腰凑近他,叛徒的双眼一片血红,被黑色尘埃覆盖的皮肤上满是凝固的鲜血。一个深可见骨的纹身在他的额头上安静地发着光。
兰恩被激怒了——只在这一瞬间,他的怒火便忽然高涨,促使他又将那人扔回了地上。
“荷鲁斯·卢佩卡尔的狗群呢?”他问道,且采用了一个更加具备侮辱性的称呼。
“他们在哪,叛徒?”他冷冷地发问。“还是说,你们只是他们又一次送出来的炮灰?真令人惊讶啊,荷鲁斯之子闻名于帝国的战术体系.永远让友军冲锋在前。”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虚弱地呼吸。血沫顺着他紧紧咬合的牙齿往外冒。他没有嘴唇,下半张脸皮和一大块血肉都被某种武器撕咬走了,大概是链锯武器,总之,不会是兰恩手中的两把动力斧。
如果是他来,他会做得更干脆一些,他不会给这个叛徒苟活的时机,他也对折磨不感兴趣。但现在并非讨论战斗中是否要怀揣道德和慈悲的时候。
所以他再次发问,仍然真心实意,绝非出自好玩或侮辱的目的。
“荷鲁斯之子们去了哪里?”
于是那个怀言者朝他眨了眨眼。
“你猜不到的”他嘶哑地回答,有更多血沫从嘴角溢出,带着大团的粉红色气泡,以及一些内脏的碎片。
他的脸上有种强烈的不甘,兰恩忽然就知道了答案。
“炮灰。”他笑了。“还真是这样?”
烈烈冷风吹拂而过,漆黑之雪落至他们头顶,被一架正在燃烧的泰坦挡住了大半。少部分坠落下来的则融化在了滚烫的弹壳与泥泞的地面之中。
尸骸满地,彼此纠缠着死在一块的忠诚者与背叛者们在这一刻看上去似乎都再无分别。不管盔甲颜色如何,不管生前是否英勇,他们现在都已经死去。
但是,在死者的国度,自然会有人去称量他们的灵魂。
“不知为何,我居然不感到惊讶。”兰恩说。
他把分解力场关闭,将斧头挂回了腰间。叛徒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像是正在积蓄力气——意识到这件事让兰恩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碰上了一个愿意说些什么的敌人。
不过,这点意外很快就被另一种可笑的荒诞击碎了。因为他发现那叛徒的脑袋下垫着块碎石,它的侧面有一行被人用刀刻下的小字。
“帝皇庇佑。”兰恩大笑起来。“真有意思,怀言者。”
“他们——”叛徒嗬嗬地从喉咙里吐出肺部残留的空气,挤出了最后一句话。“——已经疯了,他们什么都会做杀了他们,帝国之拳,就像你们杀死我们。”
兰恩无情地看着他,直到他死去。
“叛徒居然向我祈求复仇?”他摇摇头,抬眼看向正在猩红燃烧的天空。“这世界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
他当然不会有答案,实际上,就算将时间再往后推进一个泰拉时,将视角转换到他和他的部队千辛万苦抵达的皇宫东线,他也不会知道答案。
那个时候的他,会深陷厮杀之中。他会忙着在混凝土与砖石的废墟中和怀言者们互相撕咬,让防御阵地与作战阵地来回转换.
帝国之拳久负盛名的传统正在被一点点抛下,每一个还活着的人都在这场战争中转换了面貌,就连他们也不例外。
好在,多恩的子嗣仍然没有忘记应该如何进行战争。在像狗一样呼吸撕咬的间隙,他们会想方设法地守住抢回来的每一寸土地,然后保持推进,团结一切力量,一点点地和叛徒与恶魔们作斗争。
这场战斗已经变成了一种沉重的消耗战,以及拉锯战。
他们还是守军,但这一次,他们没有城墙可以依赖,也没有过剩的补给和能够精准打击到每一个敌人的饱和式轰炸——有时候甚至连坦克都没有,辅助军们不得不以肉身顶着炮火冲锋。
在那个瞬间,法夫尼尔·兰恩会意识到一件事,或者说,一个问题。他会看着倒在自己身边的凡人们,衷心地发问。
伱们为什么这么勇敢?
我们有陶钢,有超人的力量,有能够躲过子弹的反应速度,而你们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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