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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肯定知道,”纳兰文静笃定的以为我在装傻,随即顺着话茬说起:“结果银铃刚布,却适得其反……因为你昨晚说过,蝙蝠视力极差,可听觉异于常人。”对啊,我这才恍然意识到,山间挂银铃,还是大规模的布置。风吹铃响,那密密麻麻的银铃声,尖锐刺耳,对于蝙蝠而言,就是音波一般的伤害。事实也如我所想,纳兰文静当下便说起了,铃响之后,姜家还没回神,就见洞口,密集的吸血蝙蝠,犹如鱼贯而出。相比于昨晚,我和纳兰文静遇到的吸血蝙蝠来说。山间的蝠群更加嗜血狂暴……纳兰文静揣测,兴许这也是银铃刺耳的作用。吸血蝙蝠,三五成群,漫天密集,直奔洞口姜家的人……“其实别说是姜家!”纳兰文静感慨:“三大出马世家之中,换做任何一家,哪怕是陈家,堂供青龙,也未必能面对突然密集的蝠群。”这就好比高射炮打蚊子,别说四大神兽这样的庞然大物,换做方寸的黄符,也很难贴到蝙蝠的山上。这些蝠群无孔不入,令人防不胜防……姜家只不过是在眨眼之间,尚未见到西洋僵尸,就折损了一半。在纳兰文静看来:“他们就连朱雀都没有驱策显化,就已经落的踉跄逃窜,身手矫健的,都在第一时间退至了龙虎山的队伍。而一些疏于防范的姜家人,当场就被吸血蝙蝠嗜血残食……场面血腥不堪!”在此之前,恐怕谁也没有想过。西洋僵尸根本没有露面,只是驱策蝠群,就将围山的玄门中人,打乱了阵脚。早前,西洋僵尸从没露出过这般手段……以至于龙虎山的人,全然没有戒备,更没想过,如何去对付蝠群。原本严阵以待的南茅中人,还没见西洋僵尸,就被蝠群冲散了阵法。听到这,纳兰闯都不禁错愕:“那么狼狈?”“是啊,”纳兰馨也曾想过,当下已经收到了南茅溃败的消息。可玩不敢想,南茅竟如此不堪一击……“他们都是着了西洋僵尸的道,”我敢断定:“西洋僵尸是有心将南茅的人,引到山间洞口,试想这郊区野外,洞居山顶……这可是得天独厚的环境,南茅阵法在精妙,也不会提前想到,把阵布到天上去!”“借这空旷的山间,蝠群低飞,毫无忌惮,又时逢正午,日上三竿,哪怕是冬季的太阳,也不是肉眼可以直视的,占尽视野盲区,南茅自然应接不暇!”说到这,我毫不吝啬的脱口称赞:“天时地利占尽,对方着实狡诈。”“我也是那么想到,”纳兰文静直言:“这西洋僵尸,当真是有个灵光的头脑,布局超乎常人所想,对付它……别说尸靠智谋取胜,只怕眼下龙虎山的人,损兵折将,折戟沉沙也不知道自己输在哪!”没错,能看出诸葛亮的智谋,那最次也得是个曹操。“南茅的人,溃不成军,却还看不出自己上了当,”纳兰文静继续说道:“尤其是葛天师,他甚至都没觉得龙虎山当下已经处于败势……反而自作聪明,认为西洋僵尸至今不肯出洞露面,是身受重创,只能驱策蝙蝠周旋,所以,他错失了撤离的时间,反而组织龙虎山的精英,不惜以人墙血战的方式,堵住了蝠群,而他亲自带人,冲进了山洞……这是围剿西洋僵尸中,最大的错误,进去的五十多人,没有一个活着出来!”“而洞外的人,却还在做拼死的抵抗,毫无准备,面对数以千计得蝠群……那些蝠群,有僵尸的特性,刀剑不惧,哪怕是雷电触及,也能死而复生。有人试过火攻,可蝠群居高临下,即便火烧却有奇效,可火烧顺风而下,更架不住燃火的蝠群,就像燃烧弹一样,冲入人群之中……南茅的人员损失,远远大过蝠群。”“可他们战死不退,前仆后继的守着洞口,只为接应洞中的葛天师……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了,从洞穴里走出来的,却只有嗜血化魔的西洋僵尸!”说到这,纳兰文静原本还稍显戏谑闲谈的语调,不由一颤。让人在电话中,都能感觉到她的心有余悸……“它的模样极其诡异,和昨晚在生物研究所看到的,根本不一样,就像,”纳兰文静顿了很久,才意想的描述出口:“就像是剥皮的僵尸,裸露着腥红的血肉!”这话一出,通过手机的声音扩散。隐约听到的纳兰闯,也是头皮一紧,吓得将车,放慢了速度。任谁联想着无皮血肉的画面,都会油然感到惊悚。这也难怪,为什么纳兰文静,起初会说它是嗜血成魔。那副面孔,想来已经和古书残卷中,形容的血魔如出一辙……眼见与此,南茅中人也回过味来,他们深知血魔的恐怖。也料想到了葛天师,断无生还的可能。当然……我也更加情愿相信,再这样绝对的震撼中,只怕任何人,都会心生畏惧。南茅天师也不能免俗,这个世界上,舍身为道的人多了,但贪念生怕死的人,更多……再者说,谁愿意死这那么血淋淋的家伙手里!?南茅龙虎山的人,如兽鸟惊散,面对西洋僵尸,已经无人布阵。葛天师一死,现场也变得群龙无首……几个姜家的人带头逃窜,引动了蝴蝶效应,众人纷纷仓皇逃走。还有人连滚带爬,唯恐自己落于人后。“那西洋僵尸呢?”我忙声问起。“它,”纳兰文静严谨的话锋一变:“现在应该说是血魔才对吧……它紧追其后,还有蝙蝠随行,一路嗜血荼毒,而玄门那些人,落荒而逃,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山上的人,一直逃到了山脚河岸边,我爸接应南茅跨越独木桥,为从大局考量,甚至都没有容人全部过桥,只等大部分人跨桥之后,便毁桥布借,仗着四象阵,能改阵中四季变化……在以水神玄武镇河,把持寒冰咒,僵持在河界上。”“这也能困住血魔!?”纳兰闯听得有些难以置信。“能,”我瞬间意会:“只是这种困,是出于心理层面的博弈,好比旧时诸葛孔明的空城计……只能威慑震撼,却经不起实践的推敲。”“这是利用了昨晚生物研究所,纳兰文静咒请玄武,仗着冰库的环境,冰封西洋僵尸的戏码,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刚刚蜕变为血魔的西洋僵尸,是断然不敢贸进的!”“原来如此,”纳兰馨听说过昨晚的事情,所以瞬间了然:“这就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缘故。”“不,这么理解,你可就错了!”我严谨的提到:“确切的说,应该是初生牛犊不畏虎,长出犄角反怕狼……”“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倒是知道,可什么犄角,什么狼的!?”纳兰闯听得一头雾水:“你们说话,就不能说的直白一点?”“这是出自庄子的老话,后来也成了一句谚语,只是流传至今,前半句脍炙人口,后半句却少有人提!”我大致解释道:“这话,是比喻年轻人,或涉世不深的人,做事什么也不怕,可经过多次磨难之后,却越来越变得胆小怕事。就好比……好比五房的纳兰五爷吧!”近来,我也尤为在意纳兰五爷这个人,便借他隐喻:“来这之后,我听说纳兰五爷年轻的时候,脾气也尤为古怪,是个说一不二的暴脾气,做事不管有理无理,他气势上也要强人三分,可近几十年来……纳兰五爷的生意越做越大,掌管着纳兰家的财务内政,反而收敛了脾气,有很多人,在暗地里都说,纳兰五爷是上了年纪,也看透了很多世事,所以变得豁达……”“对啊,”纳兰闯点着头,因为这些话他也不止一次听人说起:“难道,五爷性情收敛,不是因此而起吗?财权在握,反而不骄不躁……”“那是他忌惮,”我笃定的说道:“以前截然一生,空无一物,自然无可顾虑,可如今,五房受财富所累,纳兰五爷自打盯着纳兰家的名号,掌管了财权,才变得如履薄冰,性情有所收敛。”“为了财富!?”纳兰馨似有深思的呢喃。何止于于财富!?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财富,权势,地位……但凡心有所图,必有所忌,而这忌,古人说的是忌讳,可如今却当忌惮来解释。偌大的纳兰家,何至于五房的纳兰五爷?我刚才第一时间想到的,可是纳兰闯和纳兰馨的爷爷。纳兰四爷乃至于四房的人,哪个不是如此!?只因在意家住一房的地位,变得唯唯诺诺,处处忍让,若不是为此,四房看淡家主之位,又怎么会在乎,被其他各房掣肘?!就在这节骨眼……电话那头,纳兰文静颇显迟钝的惊呼出声:“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点,血魔不是忌惮,是它眼下根本不敢犯险……眼下刚步入血魔的阶段,它对自己的能力还不能完全掌控,境界也没有稳定,对于外界能力,也输于判断,它是选择性的留在了山顶洞口,只为巩固自己入魔后的实力!”难怪,几人都是恍然惊觉,难怪我刚才会突兀的说起,这是一场心灵上的博弈。纳兰镇江赌的就是心理战……可西洋僵尸已经迈入了血魔的阶段,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而纳兰家布阵,哪怕人再多,人力终究是有限的,长此以往的耗下去,最终难以坚持的,必然是纳兰家。当然,也有环境和时间的因素。细算时间,六房求援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临近四点。冬日的温差较大,在加上四象大阵,改变了四季,让阵中寒如冻雪,冷如北极。极寒加快了血液的凝固,影响了血魔的形态……可明天呢?明天再到日上三竿,时逢正午的时候。难保血魔,不会巩固了自己的实力后,冲出阵外。届时,在没有得天独厚的环境布阵,只怕血魔在无忌惮,更无制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