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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的积雪,会最先融化。那血魔,极有可能因为回暖的缘故,提前出洞。那我……我开始骇然心忧,人算到底不如天算。终究还是出了差池。我抱着纳兰文静,木讷的呆愣当场,心里快速权衡着利弊。“姜承哥,”纳兰文静虚弱的开口:“你还是放下我,赶紧走吧!”“走!?”我恍然回神:“你让我往哪走?”“如果没有我的拖累,”纳兰文静笃定:“凭你尚有朱雀加持,轻身一跃,很快就能追上馨姐她们,而且,以正德哥的心思,他回去之后,也不敢吐露实情,你们,你们大可以说,是我贸然进阵,死在了血魔的手里……我相信,我爸是不会怪你的!”这丫头,居然还有心思去想这些?我不禁错愕:“你说的都不错,只是那样一来,就算六房不会怨我,可我也过不了良心上的谴责!”“别傻了!”我抱着她,极力朝着山顶走去:“当我决定留下来的那一刻,就没打算丢下你!”“或许,”我气喘吁吁的说道:“或许,你以为我支开纳兰馨她们,是给她们求生的机会……”“难道,不是吗?”纳兰文静眼神微抬,直勾勾的看着我。“当然不是,”我保证:“我姜承这个人,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我一定会带你全身而退,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在这,你发现了什么秘密,答应我,出去以后,绝不能对任何人提起。”“是什么秘密!?”纳兰文静好奇的问。现在,我还不能说,所以故作沉默。而纳兰文静,也补充的问道:“连馨姐,也不知道的秘密吗?”“嗯,”我点头应声,笃定道:“还是一个,绝对不能让她……知道的秘密!”“呵,”纳兰文静虚弱的一笑:“那好,我答应你,无论是什么样的秘密,我都会帮你保守!”这话,我是深信不疑的。因为……当初生物研所里,当她焚尸送别王妈福伯的那一刻。我就对这丫头,就已经另眼相待了。偌大的纳兰家,相信僵尸还有人性的,也只有她。“到了,”抱着纳兰文静,到了山顶的一瞬,我再也撑不住了,放下她后,趴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而与此同时。烈日的照耀,直射在我们身上。借着太阳的光辉,我们也算摆脱了严寒,身体渐渐感受到了温暖。“为什么要爬到山顶?”纳兰文静此刻还不能理解。“山顶的淀雪面积最小,”我解释道:“随着大面积回暖,雪势坍塌,山顶绝对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随着太阳的直射,山顶雪势先散,这里的温度,也是最高的……”于她当下的病态,和我的体质,都是绝佳的暂居地。而除此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能避开血魔的耳目。“山间的吸血蝙蝠已经被冰封,可是洞里的呢?”纳兰正德的雪屋,倒是提醒我了:“血魔的的洞穴,保不齐也有类似于雪屋的效果,冬暖夏凉,里面的蝙蝠只是陷入了冬眠的状态……只等温度回暖,洞口的积雪融化,血魔就会放出洞里的蝙蝠充当耳目!”“我明白了,”纳兰文静到底还是聪慧:“蝙蝠喜阴暗之地,它们不会到山顶阳光直射的地方,反而会顺山而下……一叶尚能障目,在血魔的眼皮下,反而不易被察觉。”“聪明!”我毫不吝啬对纳兰文静的夸赞,随即掏出身上的隐身符递给纳兰文静。“没用的,”纳兰文静嗤之以鼻:“你就没发现,你手里的这两张隐身符,墨迹已经花了吗?”“还真是!”我骇然一惊,当初入阵的时候,无暇等到魔干。最后一张垫底折叠,朱砂墨迹早就弄花了符文。而且现在回想起来,我自己身贴的这张,在入阵之后,见到纳兰正德。他一眼就认出了我……自己这张,贴在身外,阵中环境近乎凝冻。上面的墨迹迟迟未干,入阵后也花了符文。“四张黄符,”纳兰文静早就看出:“只有符文完整的两张,你交给了纳兰馨和纳兰正德。”“难怪,”我恍然明白,为什么纳兰文静,刚才会有我支开他们脱身的念想。还真不是没来由的,也难怪她会这么想了!不过还好……我释然安抚着纳兰文静:“即便没有隐身符,我应该也能带你全身而退!”“好,”纳兰文静乖巧的一笑,做出深信不疑的阵仗:“我等着,看你如何,把我带出去……”说完,她眼皮开始垂下。“纳兰文静,”我呼喊着将她搂在怀里。已经顾不上男女之别,看着眼前的血势,超乎我预想般,开始骤然崩塌。化雪的迅速,远远超乎了常人的意料……我掏出酒葫芦,猛的将里面的酒饮掉大半,也顾不上这药酒,会不会和风寒相冲,我将余下的药酒,全都灌给了纳兰文静。“咳,咳,”几声呛咳,纳兰文静略显痛苦的咽下后。醉态,疲态促就,她煞白的俏脸,露出了红晕,整个人只觉天旋地转,头一昏,边沉沉的睡了过去。“纳兰文静,”我拍打着她的俏脸。可与此同时,“轰”的一声巨响。山间雪势宛如塌方一般,偌大的雪墙,轰然脱落。与此同时,山顶可以清晰的看到,刚才纳兰文静一指的洞口,清晰的漏了出来。果然,洞中如我幻想的一般,气候稍有回暖……里面的吸血蝙蝠,就全都飞了出来。宛如群鸟环山,顷刻间散开。根本不用去证实,这些蝙蝠,必然都是血魔的耳目。因为外界环境,蝙蝠根本不适应,然此刻散网,必有充当耳目之嫌。这些蝙蝠,就像提线木偶一般,受血魔驱使。血魔也算警惕,阵中异变,它便急忙散耳。唯恐南茅悄然而至……化魔之后,他倒是谨慎了许多。和残疾张天师生前,判若两人,心性有了极大的变化。等等……我心里为此骇然一怔,刚才说道的蝙蝠,犹如提线木偶。提线木偶这个词,很快便让我油然想起了“小酒馆”里,肖园园的那番话……她隐约记得,她曾感慨的问起,我这一生所经历的事,有多少是命运的牵引。我这一生所见的人,又有哪一个,不是提线木偶!?没错,大意就是那么说的……要说在人生,我兴许或反驳。可用于诠释当下,倒是很符合逻辑。等等,我心里又是一惊,怎么借傀儡一词,让我莫名在意。有些不经意的,就会在脑海中,联系到姜老爷子透露给姜玲的十个字。擒贼先擒王,射人,别射马……这十个字,到了现在,我也没想明,其中的内涵。错愕的思绪间,离奇的画面,突然骤显。整个山间的雪势,竟飞速融化,化水也在迅速蒸发。这超乎自然的场景,令我大跌眼镜。万不曾想,一切会来的那么快。只不过是半个多小时,半山之上,已经在无沉雪。而那半山之下,也只有涓流血水飞溅。烈日在短时间内变得耀眼,是南茅龙虎山,有什么秘术催动了四象阵不成!?我心里还在犯愁,可下一秒。“果然,”突兀的一道声音,在耳边回荡:“还真让那家伙给说对了,姜承,你果然来了!”“糟了……”我骇然侧目,只见通体遍红的怪物,已经站在我的跟前。四目相对,直视的那一瞬间,我骇然感到的,只是惊悚。“血魔”……他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我跟前。我只是稍显走神,可分心那么短的间隙。他是怎么悄无声息出现的!?全程,我竟没有半点察觉……而他刚才似有提到的那家伙,又是谁!!?我心里第一个念头,便是怀疑……纳兰正德,难道出卖了我!?或者说,纳兰馨他们落在了血魔的手里!?可它是怎么逃过我的眼睛?借着尸化体质,我的目力早已经超越了常人。这一刻无暇深思。就那么怔怔的看着血魔,那血肉无皮的模样,狰狞可怕的赤裸在我跟前。这模样,根本难以形容!清晰,清晰到血肉可见。模糊,却也皮肉模糊到难以辨识。突然看着眼前的东西,我心里全乱了。“是不是很可怕!?”血魔挑逗间,突然狰狞怒吼:“我有今天,都是拜你姜承所赐,姜承,姜承……”他的声音,震耳欲聋。“姜承,”回声也在山间涤荡,犹如魔音绕耳,是种揪心的战栗。那一刻,我所有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致。“你说话啊!”血魔一怒,抬手便朝我掐来。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他不是找我评论对错。也不是和我,争论是非……我心里很清楚,他是化魔之后,自己都难以直视这幅狰狞的恶魔形象。比起西洋僵尸,更令人发指。好歹,西洋僵尸,还尚且有个人形,可这血魔呢!?我下意识的翻身避让,这个时候,我也记挂着不远处的纳兰文静。只是,与其扑身上前护着他,还不如趁势,将血魔引开。一计鹞子翻身,稳稳落地后,我当即掐诀:“弟子姜承,恭请朱雀解法。”随着轻身咒落下,我转身,便一跃而起。“想跑?”血魔森然冷笑:“前晚,在生物实验室,才被你给跑了,你觉得今天,你还能脱身吗!?”他!?我心里猛的一怔,若说当下,我是没有隐身符,才被他察觉。可前晚,我是实打实的,贴了黄符……若说自己留下什么破绽,连纳兰镇江这样睿智的人,都尚且不敢笃定。而它又是怎么察觉的!?在我的记忆中,血魔生前,那个残疾的张天师,可没有这样细腻的心思!短暂的思绪间,我已经一跃跳下山顶,脚落山间巨石。“想跑!?”血魔追上来了,它只是身子一怔,便是红影划过。宛如鬼魅般的身行,凭借肉眼,也只能模糊的捕捉到腥红的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