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六章 演不出来(一万一千字!)-《择日走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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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如果不能全程参加的话,至少也要过来露个面,咱们这次度假虽然是给大家休息的,其实还是因为一周年才策划的,你是咱们的主编,可不能完全不露脸。”

    “知道了。”陆严河笑着说。

    -

    陆严河下楼去餐厅吃早饭,意外碰到了一个人在吃面的封七月老师。

    “七月老师,你一个人呢。”陆严河端着自己的煎蛋和牛奶走过去,“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封七月点了点头,“你坐。”

    他一脸神情困顿、萎靡不振的样子,仿佛灵魂从他的身体里飞了出去,正在神游天外。

    “七月老师,你这是……”陆严河看着他这个样子,有些惊异,迟疑地看着他。

    “昨天一晚上没睡觉,我吃完就上去补觉去了。”封七月说。

    说话都气若游丝一般。

    陆严河惊讶不已。

    “是在写剧本吗?”

    “嗯。”封七月点头,“答应了别人一个剧本要在九月给人家,正在赶工,唉。”

    他说着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是进行得不太顺利吗?”陆严河疑惑地问。

    封七月这一声重重的的叹息,听起来可不像是随便发出来的。

    封七月摇头,说:“写不出来,头疼。”

    陆严河惊讶地看着他。

    封七月是出了名的高产,又会写,这样一个编剧,竟然会“写不出来,头疼”?

    陆严河一时都不知道作何反应。

    “不会吧?”陆严河说,“七月老师,你是不是没有休息好,压力大,所以才写不出来?”

    封七月:“老习惯了,只要一赶工,就脑子乱,写不出来。”

    陆严河没想到还真是这样,他只是随口一提而已。

    封七月摆摆手,“没事,老问题了,总会熬过去的。”

    他吃完面,筷子一放,“你慢慢吃,我先上去睡觉了。”

    陆严河点头。

    他看着封七月的背影,明明一个正值壮年的人,竟然有些佝偻的感觉了。

    陆严河陷入沉思。

    到了片场,他犹豫了一下,去找陈碧舸。

    “碧舸姐。”

    陈碧舸正在她休息室做妆发。

    因为随着他们剧情的推进,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了伤,每一次拍摄之前,都要做这种特效化妆。

    “你一大早就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她问。

    陆严河笑了笑,问:“碧舸姐,你的营养师这些天是都在为导演准备营养餐吗?”

    陈碧舸点头,说:“我看导演他再不好好补一补,身体都要垮了,这些艺术创作者都是一个样,一旦投入进去了,什么都可以忘记。”

    陆严河说:“我可以跟你的营养师约一下吗?”

    “嗯?你自己需要?”陈碧舸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年纪轻轻的,又不用短时间内增肥或者减肥,就需要营养师帮你设计餐食了?”

    陆严河摇头,说:“不是,不是我自己需要,是我刚才在酒店餐厅碰到封七月老师,他最近压力挺大的,昨天一晚上都没有睡觉,在赶剧本,他好像是压力一大就写不出来,写不出来又无法入睡,陷入恶性循环。我想问问你营养师,看有没有能够纾解压力的菜单。”

    陈碧舸:“那你不应该找营养师,你应该去找个催眠师,把他催眠,让他好好睡上一觉。”

    陆严河笑了笑。

    “封七月那是老毛病了,你还管他。”陈碧舸说,“他这个人就是喜欢逼自己,你别去干预他,要不然他还跟你生气,他就喜欢把自己逼到绝境去写剧本。”

    “啊?”

    “你以为他为什么那么高产?都是这么逼出来的。”陈碧舸说,“你没有听说过他的故事吗?他之前有一部剧,临开机前,男主角去世,女主角出车祸进医院,制片方都懵了,想要临时找演员,结果也找不到,最后你知道他干了件什么事吗?他直接在一个星期之内,把剧本的男二号和女二号改成了主角,整个剧本大调整,但又没有多出一个人物,多要一个景。”陈碧舸说,“据说他那一个星期,除了睡觉,其他时间就把自己关在酒店里改剧本。”

    陆严河惊讶地瞪大眼睛。

    “这么牛。”

    陈碧舸:“给你一个忠告,对于你在每一部戏碰到的这些创作者,你不要轻易去干涉他们的创作方式,哪怕他们的创作方式在你看来很不健康,甚至很伤害他们自己,要不然,你自以为对他们好的举动,可能会毁了他们的创作状态,那你就成了罪人了。”

    陆严河难以置信地点了点头。

    陈碧舸说的这番话,仿佛打开了陆严河新世界的大门——他都不禁开始疑惑,原来这个世界是这样的吗?-

    花了好一会儿,陆严河才明白过来,陈碧舸跟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封七月,就是享受这样一种把自己逼到绝境的过程,才能写出剧本来吗?

    陆严河不知道自己理解得对或者不对,可他想破脑袋,也只能想到这一点了。

    然后,在拍摄现场,导演连备瘦得跟个骷髅一样了,没有倒下,反倒是江军老师突然倒下了。

    全场所有人吓了一跳,都懵了。

    紧急送医院。

    江军这突然一晕倒,让所有人都感到诧异不已。

    “江老师这是怎么了?”沈玥担心地问。

    没有人能够给他回答。

    江军是没有带助理来剧组的,就他自己一个人。

    他被送到医院,由胡思维陪着。

    连备他们则得继续留在现场,拍摄今天的戏份。

    只不过,江军突然离开,意味着后面拍摄的镜头都需要做调整了。

    “江老师的个人镜头先不拍了。”连备说,“让七月老师赶紧来一下。”

    封七月赶到现场,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以后,一句废话都没有多说,直接拿着笔记本就开始敲字了。

    他仅仅用了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就把这场戏的台词做了调整,江军老师的台词和戏份,全挪给了其他演员。

    陆严河第一次见识到封七月的厉害了。

    连备跟封七月拥抱了一下,说:“得亏有你在。”

    封七月:“我跟组不就是怕有这样的突发状况嘛,你们拍,我继续去找个地方眯会儿,有事再叫我。”

    他说完,挥挥手,转身就找个人,带他去找个没人的地方睡觉去了。

    幸好这里是摄影棚,休息室多得很。

    大家临时调整拍摄,各自熟悉新剧本。

    收工以后,陆严河想着是不是要去医院看一下江军。

    他也没有助理在这边陪着,估计就是剧组安排了一个人陪护。

    于是,他跟胡思维打听了一下江军所在的医院,问他江军老师是什么情况。

    胡思维没有回复他。

    陆严河只好先回酒店,又给江军发了一条消息:江老师,你怎么样?醒了吗?

    江军也没有回复。

    这种没有人回复他的沉默,让陆严河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到了第二天,陆严河拿到通告单,发现通告单上仍然没有江军。

    这一点也被其他人注意到了。

    “江老师还没有回来吗?”陆严河跟沈玥一碰面,沈玥就问。

    “好像还没有,我发消息,也没有人回我。”陆严河说。

    沈玥一只手握紧成拳头,放在胸前,嘴也抿了起来。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等他们化好特效妆,前往拍摄现场,却看到陈碧舸正站在连备跟前,两个人的神色都有些严峻。

    陆严河心里面马上咯噔了一下。

    他走过去,问:“导演,江老师他……有消息了吗?”

    连备看着他们,轻叹了口气,说:“好像在他身体里面发现了疑似肿瘤的阴影,还在排查确认。”

    沈玥没忍住,惊叫了一声,错愕无助。

    陆严河一时脑子空白,都不知道作何反应。

    连备说:“我们昨天晚上已经联系了他老婆,他老婆今天上午的飞机,这会儿应该在飞机上。”

    “希望最终确认是个假消息吧。”陈碧舸叹了口气,一只手插着腰,一只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显然也被这个消息给冲击到了,神色有些难以置信和不安。

    因为这样一个消息,一天下来,拍摄现场都少了平时的说笑。

    每个人的心情都有些低沉。

    陆严河在中午吃饭之后,跟陈梓妍打了个电话,跟她说了这个消息。

    陈梓妍跟江军早就认识,而且,当初还专门拜托江军在剧组照顾他,陆严河觉得,陈梓妍应该会想要尽早知道这个消息。

    陈梓妍听说之后,也沉默了好一会儿,那边仿佛陷入了没有信号的区域,一点声音都没有了,过了好几秒,陈梓妍才说,她会尽快过来一趟。

    -

    陆严河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要说他跟江军有多熟,其实也没有,但是这段时间朝夕相处,江军真的就像一个长辈那样关照着陆严河。

    对陆严河来说,如果不是江军,也许他也没有那么快地找到饰演自己这个人物的方法。

    江军是真的记着陈梓妍的嘱托,在认真地关照他。

    -

    然后,第三天,当所有人还没有从这个消息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江军突然出现在了片场。

    每个人都懵了,惊讶地看着他。

    他反而是笑得最灿烂的那一个,说:“行了,你们也别这么看着我了,这不是还没有确诊嘛,在医院里待着也没有意义,先拍戏,戏还没有拍完呢。”

    陆严河看着江军脸上那灿烂的、仿佛没有阴霾的笑容,心底蓦地往下沉,有什么东西压在上面似的,沉甸甸的,压得他难受。

    沈玥眼眶瞬间红了,冲上去抱住了江军。

    “江老师,你一定没事的!”

    “唉哟,怎么还眼红了,一点小事。”江军说,“你们真是够了,又不是真的生离死别了。”

    “呸呸呸!”陈碧舸瞪了江军一眼,“瞎说什么呢!明明是我们的长辈,说话还这么不顾忌,医生难道没有让你好好休息吗?你还跑过来拍戏!”

    江军说:“我一个人待在医院也没意思,还不如来拍戏呢,又不是动弹不得了,难道我就这么一直耽搁着啊。”

    他斩钉截铁地说:“好了,我说了能拍就能拍,趁着结果还没有出来,赶紧把能拍的拍了。”

    他的眼神里有一股坚定的意味,落在陆严河的心底。

    这一刻,陆严河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那种仿佛所有东西都拧起来的酸涩和无法言喻的复杂。

    他在过去拍戏的时候都经历了生死、离别的剧情,当时演得时候痛彻心扉,以为自己入了戏,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面对生死离别真实的担忧和恐惧是什么样子。

    那种感觉,不经历过,演不出来。(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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