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三章 不解风情,难负绝色-《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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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权。这便是众多男人梦寐以求的境界。

    钱宁如今自忖已经离这一步不远,可是此时见这个在京城声名赫赫的名妓俯伏行礼,他方才感受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畅快。他顺势端起刚刚那一盏酒一饮而尽,随即哈哈大笑把酒盏一扔,这才借着酒意把人一把拉了起来。

    尚芬芬的皓腕一入手,他就只觉得柔弱无骨,等人起身之后,离着那张勾hun夺魄似的精致小脸不过咫尺,那眉眼红chun就在眼前,更是勾起了他那种一亲芳泽的冲动。好容易他才用绝大毅力松开了手,可那种滑腻馨香却仍萦绕不去。

    “好,好,承你吉言!”

    钱宁本待要赏,可手探入怀中,这才想起几件首饰已经全都给了何彩莲。往日只觉得自己得胜归来后娶的这个女人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尤物,可是和如今这尚芬芬一颦一笑的风情相比,那却是什么都算不上。想着想着,他一mo腰间还挂着一柄匕首,顿时鬼使神差地解下递了过去:“曲好歌好人更好,我是个武夫,索xing就赏了你这个!”

    尚芬芬的两个shi女见钱宁信手递过来的竟然是一把鞘子黑黝黝的匕首,不禁都愣住了,随即眼神中便流lu出了几许鄙夷。而尚芬芬却笑着双手接过,再次盈盈拜谢。待起身时,她有意往徐勋那儿瞥了一眼,见人斜倚着栏杆,漫不经心似的看着街上灯火,仿佛对自己毫不在意,她忍不住咬了咬嘴chun,随即又lu出了一个笑容。

    “早闻平北伯麾下皆是英雄,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奴奴刚刚唱的是卢书斋的一支小令殿前欢,今日见诸位雄壮,便再唱一曲,以敬各位英雄。”

    徐勋如今虽位高权重,可整日里忙碌的时候居多,空闲的时候少,陪老父妻子的时间都只恨调匀不过来,婚后去了一次江南还没时间度mi月,撇下父亲妻子单独赶回京城,什么秦淮风月淮扬歌舞都不及去看。而京城这些有名的风月之所,他也几乎从来没光顾过。刚刚尚芬芬敬酒给他,而不是今日理当做主位的钱宁,他就有几分狐疑,此时此刻听说她又要一曲敬英雄,他终于忍不住转过了头来。

    且看这勾栏之中有名的头面人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吧!

    勾得徐勋转头,尚芬芬这才得意地一笑,却是也不叫外头重起曲调,就这么张口清唱了起来。只和先头那闲适的声音不同,虽是依旧一如刚刚的婉转,却多了几分金石铿锵之音。

    “柳营,月明,听传过将军令。高楼鼓角戒严更,卧护得边声静。横槊吟情,投壶歌兴,有前人旧典型。战争,惯经,草木也知名姓。”

    半曲唱完,刚刚伏案醉倒的不少军官都被同伴推醒,闹得清楚状况的听说是尚芬芬献曲,无不是睁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唯恐错过,而闹不清楚状况要开口嚷嚷询问的,也被同伴死死捂住了嘴。待那尚芬芬重新轻启樱chun又要唱时,屋子里已是一片静寂。

    “虎韬,豹韬,一览xiong中了。时时佛拭旧弓刀,却恨封侯早。夜月铙歌,春风牙纛,看团花锦战袍。鬓毛,木雕,谁便道冯唐老。”

    “好!”

    钱宁当初身处敌营却勇夺上将首级,一举奠定沙城首功,此刻大略听明白了这尚芬芬一曲歌词,他只觉得心头大快,大声赞了一个好字,立时周围附和雷动。虽则是这些文绉绉的词儿并不是军官们平日寻欢作乐所爱,可人的名树的影,传扬出去说自己听过尚芬芬的曲,那也是极其有脸面的事,哪管听懂听不懂?一时间无数直白的赞誉,便这么径直冲着那位本司胡同的头牌蜂拥而去。

    “这一支小令朝天子虽是名声不大,可奴奴想着今夜这许多军爷齐聚,最是应景,便斗胆唱了出来。早听说钱大人当年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真是勇冠三军。而平北伯一战封伯,欣闻又有不少诗词流传民间,却从不显名,有道是横槊吟情,不愧文武双全。”

    尽管徐勋现如今听惯了各式各样的阿谀奉承溢美之词,可当官的要赞人,往往都是拿出各式各样的实绩往人身上套,哪里比得上青楼名妓的这张嘴?此时此刻,被称作是文武双全的徐勋见麾下众将都看着自己,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听说本司胡同的小楼明月乃是才女,果然说话也是如此动听。你既如此赞我,我倒要请教,敢问这横槊吟情的典故,出自何处?”

    虽然身在勾栏,可尚芬芬读书识字却比寻常官宦千金还多些,此刻闻言顿时一愣。唐诗宋词元曲,这是她从小就学的,她又博闻强记,不过顷刻间就想到了那出典。然而,就因为想到了,她却一时陷入了惶然之中,竟是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苏学士曾道,曹孟德横槊赋诗,固一世之雄,如今安在哉?如今我这点小小本事,要说文武双全,那便贻笑方家了。”说到这里,徐勋笑着冲众人一颔首,旋即便打了个呵欠道,“一个白天赶了这儿去那儿,着实有些困倦了,我杵在这儿,你们也乐呵不起来,索xing我先走一步,就是你们把这楼闹一个底朝天也不打紧!”

    徐勋位高权重,刚刚即便是不拘礼节和众将闹了一气,可终究不是人人都敢恣意胡闹。这会儿他一说,齐济良徐延彻这两个年少贪玩的最巴不得,而钱宁倒是出口挽留了两句,见徐勋执意要走,他瞥了一眼一旁的尚芬芬,见其眼睛直勾勾只看着徐勋,虽则此前沉mi她颜se,可他仍是微微皱了皱眉,眼珠子一转便又开了口。

    “既然大人执意要走,咱们也不敢留,尚姑娘便送大人下去吧!”

    “钱大人既如此说,奴奴送平北伯一程。”

    见钱宁冲自己丢了一个暧昧的眼神过来,徐勋也懒得理他,微微一点头便当先下了楼。此时二楼雅座亦是高朋满座,不少门口都守着衣着华贵的豪奴,见着楼上人下来,有眼尖的便叫了一声小楼明月,须臾,便有几间包厢的门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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