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三章 不解风情,难负绝色-《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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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听说尚姑娘今夜有约,想不到竟是在这儿!”

    刚刚楼上歌声,下头也微有所闻,不过这些本司胡同的酒楼饭庄,都有专门一条让歌姬舞姬走的小楼梯,别人既没瞧见,也就没往心里去。可此时既然见到了人,那些或贪婪或觊觎或垂涎的眼神之中,自然就流lu出了几分不同的se彩。然而,那个打头上来的年轻公子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头便传来了一声惊呼。

    “是平北伯……”

    本来略有些嘈杂的环境顷刻之间安静了下来。如今的清流却不是明末那些放dang形骸的士大夫,等闲不上本司胡同这等地方来,其他文官在这种场所也大多收敛,要说张扬的,便只有宦官子侄、勋贵子弟并那些春风得意的武官了。而头一等人,那是放眼整个京城也不敢得罪的。毕竟,和这些大珰们作对的人,已经有下场摆在前头。

    刚刚那年轻公子便是刘瑾的侄儿刘二汉。虽则是封了锦衣百户之后,曾央人起了个气派的名字叫刘宏,可架不住刘瑾一口一个二汉的叫着,他也只能作罢。此时此刻,见尚芬芬亦步亦趋地跟在徐勋身边,刘二汉虽自从前些时日惊鸿一瞥就念念不忘,可还知道些高低,万万不敢和徐勋相争。此时此刻,他立刻改变了刚刚那倨傲的表情,满面笑容行了个礼。

    “在下刘宏,乃是司礼监刘公公的侄儿,平北伯有礼了。”

    刘瑾的侄儿?

    徐勋想起刘瑾曾经一度用侄儿推却了自己的中秋之邀,这会儿见这刘宏遍体绫罗,帽间缀玉,摇着扇子戴着玉佩,看上去极其体面,对自己的态度虽恭敬,可却流lu出几分凌人的盛气,他就大体知道了这是个什么人物。此时此刻,他微微颔首,淡淡地说道:“唔,刘公公常说自家子侄,我还是今天第一次得见。回去代我向刘公公问个好。”

    刘二汉连忙应下,见徐勋冲其他上来行礼问好的人只是一颔首,便又前行下楼了,而尚芬芬则是一言不发垂头跟在后头,想起下头人说道这本司胡同头牌的种种绝妙之处,他忍不住tian了tian嘴chun,等看不见徐勋的人影了,他才倏然合上了扇子。

    从来没听说过徐勋好女se,等这尚芬芬把人送走了,难道他还愁没有机会一亲芳泽?

    今日偶遇刘二汉,徐勋想起此次一举得官的八虎子侄,心里不禁思量了起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原本就是禁绝不了的,更何况若不是朱厚照重情分,他也到不了如今的地步,断然不可能去断了他人的路子。若刘瑾等人有个度也就罢了,若他们十个八个家里人全都弄到京城,闹得天怒人怨,那时候也是另一条罪名。

    他正沉吟间,突然只听背后一声jiao呼。他一愣之下回头,见那尚芬芬仿佛是脚底打滑,竟是从后头楼梯跌了下来,整个人挟着一股香风往自己怀里撞来。电光火石之间,他第一反应竟不是伸手去接人,而是本能地往旁边侧身一让。这下可好,就只见这么个让无数人垂涎yu滴的美人儿就这么一骨碌滚下了楼梯。亏得楼梯旁边有个伙计眼疾手快伸手一扑,总算是没让人在地上跌个狗啃泥。

    即便如此,尚芬芬好容易摆脱那趁机揩油的伙计,仍是狼狈不堪。见徐勋此时才回过神从楼梯上下来,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恨,随即便低头行礼道:“都是奴奴脚底乏力,一时无状,让平北伯受惊了。”

    “哦,原来如此,不打紧不打紧。”徐勋暗想自己简直是夜路走多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看着谁都像是刺客,轻咳了一声,这才又说道,“尚姑娘送到此处就行了,如今天凉,你这轻薄的衣裳就不用到外头去了,免得着凉。”

    说到这儿,徐勋便冲上前打躬作揖的掌柜说道:“三楼的那笔帐,若是他们下来会账,你就说我已经吩咐过了,回头派人到兴安伯府支取。”

    “是是是。”

    见掌柜打躬作揖,几个护卫迎上了徐勋,外头又是人牵马又是人执镫,倏忽间就簇拥着这么一位少年权贵风驰电掣地离去,尚芬芬只觉得眼睛一阵酸涩,心里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那一曲金陵梦她也是看过的,那时候就觉得沈氏不过运气好,遇着一个重情重义的男儿。她自小便到了这个见不得人的去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不知道学了多少,自信便是官宦千金也不及,可前前后后遇着几个看似俊杰,受了她的赠予后却全都杳无音信。如今她虽然依旧誉满京华,可年纪已经不小,若没了那些应奉的人,只怕鸨母转眼之间就会是另一副嘴脸。因而今夜别人既交待了这样一桩事下来,她敢不倾尽全力?seyou钱宁那么个大老粗不过手到擒来,可她心底更深处,却是想让徐勋能对她一见倾心!

    可是,本以为那位少年伯爵只是未曾尝过温柔乡的风流滋味,谁知道是真个不解风情!就是刚刚那一下子,他竟连顺势帮自己一把都没有,任由她在人前出了那样的大丑!

    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竟忘了这儿是人来人往的一楼,无数人的目光往她那艳光慑人的脸上看来。当shi女提醒了好几次之后,她才总算醒悟,慌忙以袖掩脸,退入了楼梯角落的一间屋子里。一进去,她就看到一个秃头矮胖汉子正坐在那儿慢条斯理地喝茶。一呆之后,她慌忙上前毕恭毕敬地行下礼去。

    “孙爷。

    孙聪这才抬起眼皮子打量面前的女人。见尚芬芬眼睛微红,形容竟有几分惨淡,他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看尚姑娘这样子,先头楼梯上这一下,倒真不是故意的啊?”

    尽管孙聪不过是区区一个礼部司务,不入流的官,可尚芬芬哪里不知道,这是刘瑾府上的大总管,多少达官显贵也要巴结的人。吃那眼睛一看,她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声音颤抖地说道:“孙爷,是奴奴一时脚底打滑了,请孙爷恕罪!”

    “世上的事,很多时候没有无心失手,全都是有心而为。”孙聪伸手勾起了尚芬芬的下巴,见其已是流下眼泪来,那楚楚可怜的表情衬着那吹弹得破的脸蛋,愈发让人想要把人揽在怀里肆意轻薄怜爱一番。尽管自家那个黄脸婆早就看腻了,可他仍是很快就放下了手,却是似笑非笑地说道,“公公的那位侄少爷就在楼上,听说他对你很是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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